“可……可你不是说要他抵债么。”萧锦棠思至方才自己所言,羞的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他变不小钻不地缝,只能硬挺着自以为是的尴尬佯装镇定的辩解道。他眼神游移,却不敢看楚清和与楚麟城楚麟城这个没义气的,竟然把头别过去看其他地方,别以为他没看见楚麟城憋笑的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楚清和见萧锦棠将自己戏言当了真,不由得心下失笑,她心道萧锦棠这将朝堂大臣拿捏于心的皇帝什么时候心眼儿变得这么实了。她正欲向萧锦棠解释,却听得谢舒玄先一步道:“郡主美意,但请恕贫道恕难从命。”
“区区五十两银子,想买下贫道未免也太少了,但可以买下贫道这里的其他东西。”谢舒玄借着楚清和的话头打着趣,他倒不知三人心中神思各异也不知萧锦棠心中骤起的百转千回。他说着向楚清和指了指手中的竹牌,楚清和与萧锦棠看向那竹牌,见上面还是写着天机神算十卦九灵八个大字。
谢舒玄见楚清和没看到重点,又伸出手指点了点灵字旁边几可忽略不计的蝇头小楷提醒道:“郡主请看。”
楚清和闻言便凑过身眯起眼睛去瞅那灵字旁边的字迹。时值深夜,哪怕是灯火接映也难免显得竹牌昏暗。竹牌上绷着的题字白布也有些脏,导致那点自己看上去更像是提笔是滴落的几点墨迹:“铁口直断……一卦五十两?”楚清和看着颇有些费力的辨认着快糊成一团的墨迹,她喃喃念道,半晌后她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老神在在的谢舒玄:“好你个贼牛鼻子,一卦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你还说你不是江湖骗子?!”
“贫道怎么又是江湖骗子了呢?十卦九灵铁口直断所言非虚,贫道可没夸海口。”谢舒玄听得楚清和质疑,竟敛了面上从容笑意,他突然认真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竹牌:“贫道随师习相星之术十七年共算十卦,其间已应九卦,唯余一卦尚未开应。故而敢题十卦九灵。”
“这么神?那你的意思,就是给我算一卦抵债咯?”楚清和狐疑的看着那竹牌,思索半晌后又问道:“你以前都算了些什么,又应了些什么啊?”
谢舒玄听得楚清和发问,抬腕就扳起手指头将自己的光辉业绩一一细数:“贫道七岁首开卦,算得村头王农户家必因女贵。十四年后,此女于山间救起城中大善户李家长房长孙,二人成亲,王农户举家搬进城共享富贵天伦。”
“待贫道十岁,又算得刘阿婆家的猪仔为天星降胎,遂劝之放生积福。刘阿婆对贫道破口大骂,贫道只好将那猪仔偷出放走,阿婆率儿追至山间,眼见追不上,便让儿子放箭射杀猪仔。可不曾想,猪仔毙命的树上竟育有无价之宝千年灵芝,阿婆见状,喜极攻心,登时乐死……”谢舒玄扳着手指头絮絮说着,直听得楚清和三人汗颜满面。
楚清和越听越觉谢舒玄像个编故事还编的极差的神棍,她渐渐没了耐性,便在谢舒玄讲到第五个事例时打断道:“你说你十卦九灵,还有一卦没应,那这卦你算的是什么?”
谢舒玄像是没听出楚清和语气中流露出的不耐,他定定开口,眉眼低垂,整个人的气质竟在此刻骤然改变。他轻轻握拳,一字一句如僧侣虔念密宗真言又似大荒巫祭低语神言:“星盘乱起,七星齐盛,三星争紫微。”他说着看却是看向萧锦棠,缓声批命。
“庙堂凋朽然蕴新生,天下将乱然明星启世。贫道恨苍生无罪河山多劫。故而应劫下山,愿度苍生苦难。”
“……”楚清和张了张口,却是半晌没有发出声儿。她本怒斥谢舒玄胡言乱语唱衰国运简直无法无天,可话至唇畔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们三人本就是处在这个古老帝国的权力中心的人,庙堂凋朽若何,没人再比他们更为清楚。她想反驳,却根本无力反驳。
门阀权贵结党营私、贪墨陈腐不顾民生,这不就是朝堂现状么?谢舒玄说庙堂凋朽难道说错了吗?可就连他这种神棍都说庙堂凋朽了,那可见如今的朝廷在百姓心中究竟是何等不堪。楚清和看得萧锦棠与楚麟城顿时沉下来的面色,顿时也没了与谢舒玄再攀谈的兴致。谢舒玄一句话轻描淡写间扯开了他们心中被今夜如梦盛景掩盖的不堪,旧事翻涌而上,在楚清和三人心中又露出了狰狞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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