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红怎么也没想到,待人温柔和蔼的俪嫔娘娘所留下的儿女,竟最终成了这般可怖模样。难道这就是萧氏皇族镌刻在血脉中的本性么?传说萧氏皇族的殷色飞龙旗最初是由萧太祖用敌人鲜血为墨泼画而成的图腾。这是以血成就的无上荣耀与丰伟,真正的萧氏皇族之人皆血烈如火,永远跳荡着征服和掠夺的本性。
萧锦月的倒没在意斜红心想作甚,她一面将那绣了牡丹的锦缎自绷子上拆下一面侧首看向斜红:“对了,本宫交代你的事儿办得如何了?这次太后宫中折了这么多人手,可能将我们的人给插进去?”
“回殿下的话,已经插进去了。”斜红闻言立刻跪在萧锦月的身后低声道:“那人名叫翠屏,是奴曾经在浣衣局的旧识。入宫时间久而又是个孤女,听得能出了浣衣局替长公主当差,只道知遇之恩没齿难报。”
“难报什么?这宫中多得是说的比唱的好听的。也得看有没有这个心,有的事可不是嘴上说说也就罢了的。”萧锦月的嗓音依旧柔柔的,然嘴角却勾起一线冰冷且戏谑的弧度:“对了,这翠屏为人如何?”
“回殿下的话,翠屏素来不善言辞不多言语……若不是因着这般缘由,也不至于入宫十余年还呆在那浣衣局。”斜红不知为何萧锦月会突然问起这一茬,可还未来得及等她细细揣摩萧锦月的话中之意,却提听得萧锦月低声笑道:
“既然是姑姑都说好的人,那本宫也就放心了。就让她好好顾看着母后吧,也算是替本宫尽了份孝心……母后心疾需要静养,姑姑,你明儿去让张太医哪儿拿几服药安神静心的要去给母后送几服去……先太子暴毙时不是在东宫里搜出好些曼陀罗干花么?也一并混在药里送些去,好好给她下下火气。”
“以后那翠屏就负责看着太后吃好喝好,好好的、尽心的伺候着她。别让她操那么多的心……等再过些年,说不准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呢?”萧锦月说着轻声一笑,垂眼定定的看着手中的锦缎,她眉峰微皱,莹绿色的眼瞳蓦地掠过一丝晦暗:“想来皇兄现下心里应是难受的紧……这几个犯妇的贱命跟那太后,可真会给皇兄与本宫添堵……若不是太后如今还对皇兄有用,本宫……”
萧锦月声线冰寒,哪儿还听得出半分平日里的娇声软语。斜红只听得她话中的刺骨杀机,顿时垂首不敢再看。见她这般情状,萧锦月不禁清凌凌的笑出了声儿,她弹了弹玉葱似的纤长指甲,抬手勾起案上的银剪,斜红见状心头惊惧更甚,她知现在的萧锦月的确是动了杀心在某些小动作方面,萧锦棠兄妹几乎一模一样,而萧锦月现在的动作,就像极了当初拿着匕首试探自己的萧锦棠。
这兄妹两人的血管里都奔涌着癫狂绝戾的血液,一个胆敢谋杀当朝太子,一个欲对当朝太后下手。斜红只觉里衣早已被涔涔冷汗浸湿,她明白,自己委实知道的太多了。此时的萧锦月也在试探着自己,如果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等着自己的,绝对是一刀封喉。
“殿下,咱们虽然将自己人送去伺候太后娘娘,可这宫里还有龙图禁卫呢。”斜红死死的盯着地面,竭力稳着声线佯装平静道:“龙图禁卫的易子凛统领可是穆侯爷的亲信。”
“易将军啊……”萧锦月听得斜红提点,指尖轻点案面间唇畔却是勾起一线莫测笑意,她沉吟半刻,却忽的抓起案上的牡丹绣缎往烛火上燎去。火舌转瞬便顺着绣缎往上舔舐而去,斜红低低惊呼一声,忙要伸手夺过那着火的绣缎免得伤了萧锦月的手。可萧锦月却丝毫不惧的将那绣缎狠狠的摁在案上。火焰顷刻熄灭,一方好端端的牡丹顿时只烧的只剩半张残破的残枝败叶。
“殿下……您这是作甚!就算觉得这绣品绣的不合心意,剪了或是扔了都好,怎么能亲自烧了呢?这若是伤了手……”斜红也顾不得礼仪尊卑了,她慌忙捧起萧锦月的手细细查看,生怕她被灼伤。萧锦月垂眸看着焦急捧着自己手的斜红,眼中划过一线意味不明的情绪。她的手微微颤了颤,终是柔声道:“姑姑,无妨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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