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在你眼里,孤与太后皆是随和温柔之人?”萧锦棠还未等秋娴意说完便出言打断,他停下步子,唇畔笑意却是愈发混沌深沉。随侍在他身侧福禄闻言面色却是一变,秋娴意此话无疑是揣测圣心之举,而这向来是宫人大忌。
秋娴意尚不知自己已然犯忌,听得萧锦棠发问,她忙道:“陛下不因婢子失言而责罚,太后娘娘则是对我们关怀备至赏赐了不少东西……陛下与太后娘娘皆不似婢子所想那般……婢子只是恼自己粗愚,竟听信那些民间流言对陛下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可陛下与太后娘娘同流言所说并不相同,是婢子坐井观天,妄议菲言了。”
“罢了。”萧锦棠别过目光,面上浑似不以为意一般,心底却是将秋娴意的话思来又想秋娴意口中的我们,是指伺候太后的宫人,还是指穆钰带进宫的人,不止她一个?
然萧锦棠并未再问,他继续向偏殿走去,声音轻的像是化在掠过秋娴意耳侧的风里:“你与孤不过一面之缘,又谈何了解?你说你觉自己听信流言是坐井观天,那仅凭只言片语便能了解他人,不亦也是听信一面之词么?”
秋娴意一怔,在那一瞬,她忽的觉着萧锦棠唇畔的笑意是那般的不可琢磨亦或者是深不可测。可还没等她回过神,他们便已至禅宫偏殿外。
殿外站着两个上了年纪的内侍嬷嬷,见得萧锦棠携福禄而至,那嬷嬷忙上前迎道:“婢子参见陛下,太后娘娘请陛下入殿一叙,还请福总管在偏房稍后片刻。”
福禄闻言立刻垂首候至一侧等候萧锦棠的命令,萧锦棠亦不知穆太后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但行至此处,总不可能事到临头打退堂鼓。他抬手示意福禄去偏房候命,福禄应了声后便退至一旁。萧锦棠看着这偏殿,总觉着有些说不出的诡异。见得福禄下去后,那两位嬷嬷才将门帘挑开,萧锦棠心下是愈发疑惑,他跨入门槛,却猛地发现禅宫内灯火点的稀疏,故显得整个堂内昏暗幽微。
“怎么这么暗,难道是沉珠竟忘了将外堂的灯点上么?”还没等萧锦棠开口启唤宫人,秋娴意倒是喃喃着开了口,她一面说着一面拿起手侧的烛台欲将堂内未燃的蜡炬点亮,萧锦棠眸底凛寒一片并未管她,只是径直的往堂内走去。
秋娴意瞧着萧锦棠拔步便走,又见他还未除下披风,忙放下烛台抬步跟上欲为他卸衣。这屋内烧了炭盆,而萧锦棠裹着一身寒意入内,稍有不慎便会害了风寒。可不想萧锦棠脚步更快,他大步转过内堂,却猛地发现这偏殿内除了秋娴意之外竟是一个宫人也没有。就在此时,一声闷响忽如惊雷般传荡入二人耳里。秋娴意转身快步去看,却发现禅宫的门被人自外关上了。
萧锦棠侧首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却是冷笑一声。他并未喊人,而是反手掀开挡在内堂的帘子。
浓郁的香味混着满室如仲春般的暖意沸沸扬扬的迎面袭来,袅袅香烟自堂中香鼎重缭缭而出,辛辣的沉香与甜腻的凝露香诡异的燃烧重合。在帘子撩开的一瞬,这清修禅宫仿佛被浸在了一坛点之即燃的烈酒之中。站在萧锦棠身后的秋娴意被浓香直激的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顿时便觉者有些头晕目眩起来。她尚不觉香气有异,强撑着清明思绪掩着鼻子往内堂一瞧
只见与外堂灯火的幽微不同,内堂竟是烛火煌煌如临永昼。萧锦棠定定站在内堂外,唇线紧抿若刀锋。秋娴意一声惊呼,下意识的后退踉跄几步摔倒在地,她震惊的张了张口,喉咙却因为颤抖发不出半个音节。萧锦棠没有看她,而是缓步向那殿中软塌上那未着寸缕身裹薄纱的女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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