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棠倒是不知自己这一番话竟是差些将淑乐的胆子给吓破,他见淑乐没跟上还觉着舒心些,反正不过是去穆太后那里一趟,有她无她又有何妨?他虽厌恶淑乐,但在这穆钰弃兵权换出使的节骨眼儿上还犯不着因这些小事要了她的性命。毕竟一介狗仗人势的刁奴,又能翻得起怎样的风浪?若是因她让穆太后又在宫中闹上几许,那才是得不偿失。
楚麟城总觉着穆太后之邀蹊跷无比,他见着淑乐未跟上,本想再度阻拦萧锦棠让福禄去寻个理由回绝了太后之请,毕竟一来萧锦棠身上余毒未清,二来也不知穆太后打的什么主意。可萧锦棠去意已定,只道事到如今,穆太后也不可能真的将他这个一国之君怎样。思至此处,楚麟城总觉着有些隐隐不安。他环顾四周,却发现随淑乐而来的宫人皆是低头不言,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般。
楚麟城见状心下更是疑惑,见得随行的宫娥嬷嬷们一个个有些魂不守舍,便想搭话探探口风。然不想自己刚对一宫娥刚开了个声儿,字儿还没出口便见那宫娥猛地一抖。这般心虚作态,让楚麟城立刻便想带着萧锦棠走人,可萧锦棠却是笑意未减,只道若是无事,自己又何必费神去见穆太后呢?
见得萧锦棠这般执拗,楚麟城亦只能心下长叹一声放弃劝说。但他委实想不出,穆太后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私见萧锦棠,就算她想做些什么,可这眠龙山上全由禁军与楚家军戍卫把守,她一介女流之辈,又能做什么呢?
不多时,一行人心怀各异的便到了清心台。清心台傍山而建,禅房沿石阶左右对称比邻。石阶共分三段列行,最底层的便是伺候太后的宫人所居之所,而中段则是随行而来的宫中女官所居,阶尽处起台一平,上建屋宇。此处本是这里亦算是女眷禅宫的一部分,但为有别身份,故而太后所居之处离得亲贵女眷的住处还是有些距离。
但若说二者差异最大之处,莫过于清心台下日夜驻巡楚氏亲军二百余人,这阵仗与其说是护卫太后,倒不若说是羁押看管朝廷重犯防着歹人劫狱。
楚麟城见得手下亲军戍守于此,不禁放心了几分。而清心台下候驾的内侍宫娥见得萧锦棠携人前来,忙快步上前对着萧锦棠行了个万福礼:“婢子参见陛下,见过统领大人。还请陛下随婢子入内,太后娘娘已在内候着了。”
“免礼罢。”萧锦棠瞥了一眼嬷嬷后便抬手示意她起身带路,宫娥见状忙再还礼谢恩,见得萧锦棠面上掩不住的不耐,她忙转身便要行领路之责。可不想她领着走了没几步,却忽将脚步猛然顿下。萧锦棠眉峰一皱,心下不悦之际正欲出言垂询缘何时,倒是宫娥先半步侧身而立肃定开口:“统领大人,婢子是奉太后娘娘之命请陛下至禅宫稍坐。然此为母子私事,外臣随侍入内恐有不妥。”
萧锦棠素来最是厌恶旁人说道楚麟城为外臣,更逞论还是由一介微末宫婢说道。同行随侍的福禄听得她这般言辞,一面心道这太后宫中的人皆是奴随主性一个蠢样一面正欲出言呵斥其无礼,然却不想这宫娥不知是无知者无畏还是颇有胆识,竟是不顾萧锦棠难看的面色兀自补充道:“请陛下恕婢子多言,太后娘娘乃是国母之尊,外臣武将踏足国母所居之处,传出去委实不成体统。”
“……是个有胆识的,孤倒是没瞧出来,你这张嘴倒是长了一口俐齿伶牙。”萧锦棠听罢面上丝毫瞧不出半分不恼,他反之一笑掩住眼底晦暗,竟是侧首细细打量起这位领路的宫娥。但一打量,却让萧锦棠有些微微愣神。
这宫娥大约正值碧玉年华,昏昏灯火下她躬身而立眉眼低垂,但这般低垂神态,却总让萧锦棠觉着有些眼熟。她的肌肤却似透着一层朦胧莹润的玉色珠光。这虽与她天生的好肌肤分不开关系,但萧锦棠却分明瞧得清楚她面上的珠光是敷了层玉珠香粉所致。这玉珠香粉是宫中贡品,只有嫔级以上宫妃才可依份例取用。昔日他母亲俪嫔在世时便格外喜欢用这香粉敷面,只因灵帝夸之傅粉后肌有珍珠之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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