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其呛喉令女儿们饮后娇靥飞红,此酒又有被文人雅赠花欲燃之名。而这花欲燃本指的是西疆传来的红葡萄酒,此酒色泽深红欲滴,秾艳似血,入口呛辣回味却是甘甜悠长。然此为后话,于此暂表不提。
但琥珀封可与冻石春不同,琥珀封可是实打实的烈酒,此酒是开国之时便传下的酿造方子,最早是由北燕贵族之间流行的烈酒兑蜂蜜所演化而来,传入东周后被加以改良后献予开国之君萧彻,萧彻年轻时素来好酒,未发迹前他不过一介地方小武官,那点微薄的军饷便被他全花在了贩卖劣酒的酒庐里。而也是于此他结识了后来的开国之将楚飞廉与治世名相兰明逐。
而登临帝位后他仍常念昔日与友人轰饮酒庐吸海垂虹的日子,而这种加以改良但仍不掩其粗烈本质的酒瞬间勾起了他少时的回忆。故而便将此酒定为贡品御酒,因其以蜜酿之,故酒液金棕透明,所得琥珀之名。但此酒虽经历朝改良,但仍没改掉酒烈的根本。此酒入口甘甜似蜜可称绵柔,可一旦入喉便如吞火,且其后劲极大,一旦下肚五脏六腑就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萧锦棠被烈酒一激,额上不免浸出了些薄汗,比起腹内的烧灼感,他更觉自己的脑袋像是吊了个铅坠一般沉,但不过瞬息,他又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随侍萧锦棠身侧的福禄一见萧锦棠耳根通红,心道糟了,可不是陛下有些醉了。见萧锦棠身形微颤,福禄忙开口高宣:“传陛下口谕,赐酒开宴”
“谢陛下赐宴”众臣再度拜呼,起身之时亦将樽中佳酿一饮而尽。
萧锦棠似得救一般赶紧落座以免失态,福禄见状亦忙让随侍的宫人去端醒酒汤。锦帐外侧的宫廷乐师听得开宴之令后便行奏雅乐,和着若有若无的牙板轻响清弦鸣铮,锦帐之内众位亲贵重臣举杯换盏笑语交谈,俨然一派融洽和乐。而就在气氛舒和之际,坐在齐王萧厉煜身边的应王却忽的放下银箸起身上前对萧锦棠揖了一礼。
众亲贵重臣皆不知应王此举何意,心道难不成应王殿下还要在这除夕夜宴上述职不成?萧锦棠也不明其意,就在众人纷纷暗猜之际,却听得应王朗声开口:“陛下登基大典,臣远在封地未能亲自献礼恭贺,此乃实属失礼不敬,还望陛下恕罪。”
萧锦棠只觉着自己头晕眼花,此时也没了心思去猜应王心中的弯弯绕绕。他只想这夜宴赶紧结束,但福禄吩咐的醒酒汤还未送上,他只好强打着精神微笑颔首:“王叔封地离京甚远,且治守一方诸事繁杂。孤即位仓促又尊父皇遗命一切从简,不知王叔何来失礼之言?”
萧锦棠说罢心下只道这算是什么事儿,当日凉朔战事初歇自己灵前即位本就是一团乱麻的事儿,若是诸位亲王还前来朝贺,那才真是乱上加乱。而应王请求的恕罪更是令诸位在场的亲王尴尬,毕竟当时谁都没有去朝贺,今儿你突然跳出来道请陛下恕罪,那岂不是说大家不知礼数没将新皇放在眼里?
思至此处,萧锦棠又觉着应王所言所举简直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找来的麻烦他还得笑着接下。毕竟分封一方的亲王势力皆不可小觑,与诸位亲王斡旋平衡也是皇帝必做之事。而这应王虽无领军之才,但其辖属之地矿产之丰富令人瞠目,几乎小半个大周的兵器原料尽出此地,故而论上财力,应王可真真算是富可敌国。
“陛下宽厚,体恤臣下虽是好事,然祖宗礼法不可因一人而废,不然如何礼御朝纲?”应王一面说着一面再度肃拜而下:“故臣此来朝觐陛下,特携一礼献上,以贺陛下开元之喜。”
见应王之态如此诚恳,萧锦棠总是心下略有迟疑但仍抬手示意福禄宣令。福禄见得萧锦棠手势,上前一步高宣道:“陛下口谕,赐应王殿下免礼,因感应王殿下忠心,赐锦缎绫罗各五百匹,北燕雪色烈龙驹二十匹,增菜三色。”
“臣多谢陛下赏赐。”应王听得福禄宣令,不禁面上带上了笑意。谢礼之后,他起身回头拍了拍手,亲贵重臣们听得掌声皆将目光投向帐外,众人皆知应王富可敌国,故更好奇应王会献上何等奇珍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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