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林洁听到医生的话,惊得瘫了下去,叶正立即扶住了她。
夏漱也狠狠地抽了抽嘴角,虽然早已知道结果,可是当这个事实摆在自己的面前,她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全身心都在叫嚣着不可能。
一直到手术室的灯灭前,一直到医生拿出死亡证明前,她都一直抱着一丝侥幸,幻想着叶林初能突然就从病床上下来,走出手术室,朝她欠欠地笑着,说没想到吧你个傻子,又被我骗了。因此她才没有崩溃,而是坚强地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风车戒指,像是攥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然而现在,林洁哭喊着狠狠摇晃着医生要她给个说法,叶正拦着她,但自己的眼中也存着不敢置信。医生无奈地防着叶母,挣扎着递出了一份死亡报告,却被林洁打落在地。
一切的一切,明明是最真实的场景,但在夏漱眼中却朦胧得像是一场梦。悲凉孤寂渐渐在夏漱的眼角眉梢弥漫开来,她的世界里,一切的声音和画面都消失了,只留下无尽的黑暗和地上那份报告。
一瞬间,所有的力量从身上抽丝剥茧般流逝,她瘫坐在地上,全身都软得像是被注射了麻醉药。
良久,她才在手腕附近找回了一点点知觉,朝着那份报告爬过去。她艰难地使着力气,仅凭手腕的力量带动自己向前爬去,但潜意识里却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阻止着自己前进,使短短的三四米变得像千里之遥,终生不得触碰。
十厘米,九里米,八厘米…夏漱一点一点靠近,视野早已被泪水模糊,她迷茫地就好像一个在大雨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下一刻,那份报告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捡了起来,陶知吾拿着它递给了夏漱,并把她扶了起来,“地上凉。”
林洁经过一番折腾,早已精疲力尽,终于接受了儿子死了的事实,望见突然出现的陶知吾,这才反应过来,“你拿着这个干什么?你和这个贱人是什么关系?”
林洁推开一旁的叶正,向夏漱和陶知吾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劳驾,你口中的贱人,是指你自己吗?”陶知吾冷冷开口。
“你!”林洁红着眼眶,狠狠地瞪着陶知吾,“我好心劝你一句,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为了钱纠缠了我儿子那么多年,如今终于把我儿子害死了,眼看着捞不到一丝好处了,就急着找个接盘侠,你可别被她骗了。”
“谢谢提醒,但是我有眼睛,会自己识人,用不着阿姨的好心提醒。关于令郎的死亡,刚刚我已经看过死亡报告了,是胃癌,还怪不到小漱头上,请自重,不要随口泼人脏水。其次,”陶知吾顿了顿,“我还没有怪令郎霸占了小漱最美好的那几年,您这么说,恐怕,有些不合情理吧。”
看着陶知吾认真而冷峻的神色,林洁自知讨不到好处,便转头向夏漱说道:“把报告拿过来,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即可,谁也不要自讨没趣就好。”说着朝夏漱伸出了手。
夏漱紧紧攥着那份报告,仿佛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要拿到这份报告不可,可能是想给自己找一份真实感,可能只是想给自己找一点事干。看到报告上鲜目的“死亡”二字,这才慢慢地有了一丝实感,看到林洁伸过来的手,夏漱轻轻地将报告交还给了她,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轻不可闻的“好”。陶知吾随即跟了上去。
“阿正,我是不是,错了。”看着夏漱瘦削的背影,林洁也不禁有些心疼,“如果当初我没那么犟,或许小初就不会这么叛逆,或许他就不会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或许…”
叶正紧紧拥住了林洁,“不,不是你的错。小初那孩子,唉…”
“一直到死前,小初还将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究竟是为什么,这孩子究竟为什么这么傻?”林洁喃喃自语。
“感情从来都是双向,小初死了,那个女孩子的悲伤肯定不比我们少。”叶正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女孩的场景,那个乖巧而倔强的眼神让他记了很多年,从那时候起,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儿子可能这辈子都得陷在那里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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