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懒得理他,转而秉道:“验尸手记上明确指出:蒸骨验伤可得妇人右手三根指骨有旧伤。虽然事有巧合,但事事巧合便是必然。如此看来,那骸骨多半便是袁三的妻儿。那少年能准确画出死者生前模样,定是凶手无疑!”
李时也心中震惊,但对陆鸣的结论却不以为然,纤长有力的手指在案几上很有节律地轻叩着,得出一个他很不想承认的结论:“也许,他只是比我们先查明了案件真相而已。”
查明案件真相?您的意思是他凭一己之力,碾压了大理寺联合京兆尹?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陆鸣觉得这位端王的脑回路真的不适合这个讲实物证据的大理寺,或许让他去文慧园指导那些眼高手低成日异想天开的书生浪客更合适。
送走了袁三,陆鸣回来请命,却见这位不着调的上司正认真地揣摩着画本。陆鸣暗自摇头,这位果然被带沟里去了,总不能画本中还藏着杀人凶手吧?若真是如此,凶手还能让这画本大卖至此?
陆鸣衷心提议:“要不要找到那少年再说?我已经派了人蹲守画古楼,说不定他会回来取钱。”
只怕你找到他时,黄花菜都凉了。李时不忍心打击陆鸣,依然认真看画本。画本中,那对母子的容貌每一张都清清楚楚,大概少年就是想用这画本找到认识这对母子的人。
至于那位达官贵人和车夫,容貌身形都很模糊。
可他既然能画出母子容貌,画出那块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金锁,画出达官贵人和负责沉尸的车夫这样的身份,就应该知道凶手是谁。
李时反复查看,视线突然落在达官贵人的腰间。这腰间分明是拴着个什么物件的,但是被衣服挡住了。
迅速翻到后面的画,李时顿时恍然大悟。
陆鸣见得他这反应,忍不住探过头来看,李时抬头,眼神冷厉:“去查查,看看近一年,有哪个官员丢了鱼符。”
鱼符是官员身份的凭证,一式两份,一份留存官府,一份随身携带,做不得假。若真丢了,自然要通报相关人等,大理寺要查这个,非常容易。
陆鸣出去不过两刻钟便回转了。丢失鱼符的有三位,李时听过名字之后似乎有些失望,转而问:“那报失过的有几位?”
“除了这三位确切丢失,还有两位报失却失而复得的。”
李时听了名字,依然摇头:“没其他人了吗?”
“没!”陆鸣回答得很是肯定。
“去长乐门问问守卫,近一年可有哪个官员进出忘记带鱼符的!”
陆鸣迟疑了一下,官员进出宫城必验鱼符,但大多机构都在皇城,端王让去问宫城的长乐门,莫非怀疑那人是在宫城就职?
尽管不知道李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陆鸣还是往长乐门走了一遭,还真被他问到了。
“长乐门守卫说,去年十月,翰林院编修潘玉忘记带鱼符,他们不敢放行,当日还是掌院学士碰上说情,又恰好有重要文书需要拟定,耽误不得,才不得已放行。这都有明确记载,还有掌院学士作保画押。”
陆鸣将记录薄拿来给李时过目,李时的手指落在日期上,十月十二,正与邸舍掌柜记录那对母子离开的时间吻合。
“就是他了。”
陆鸣额头冒汗:“端王如何知晓?”单凭这个时间巧合,根本不足以说明什么。
李时也不多话,将画本递给陆鸣。陆鸣胆战心惊地接过,晃眼看到李时手边压着一张纸,纸上俨然画着一枚鱼符,鱼符上清楚标明了官员身份。墨迹新鲜,显示是刚画好不久的,莫非这就是方才他从画本中找到的答案?
陆鸣迫不及待地找到画本中官员腰间位置,那里确乎有什么东西,乍眼瞧得还以为是一块玉佩,但仔细瞧并不是,每一幅画,腰间的“玉佩“都不一样,但数张画一拼凑,竟然真能拼出来一枚完整的鱼符,而最后一张画,达官贵人上马车时,腰间那条挂”玉佩“的带子不见了。
这谜底藏得隐晦又机智,陆鸣都忍不住拍案叫绝!
倾魂画骨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