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1)

天府广场维也纳酒店到青白江区唐家寺牲畜市场，僖行天下网约车，50分钟67元35.5公里。

雒小亿坐后排右侧，都市风情的威望值在他那里已降至冰点，牧歌早已吹响……

任凭一座座高楼在视野中快速向后位移，雒小亿不为所动，他在村委会微信群发送了数张双流农产品中心批发市场的照片。最显眼的是牛羊肉照片，那红白相间的颜色，与其说是诱惑，不如说有一种蛊惑力量……

@王克志，请优先关注畜牧业，把养殖牛的相关信息整理并打印出来，包括品种、养殖技术、价格以及同行资料。

@所有人，荒地和林地占股比不能跟良田一样，根据荒地和林地现有产出再上浮20%的计算方法来确立其占股比例。请讨论！

@所有人，由王主任带队，可以开始拜访村民，凡是已经达成共识的可以向村民宣讲，并收集村民意见。

最后，雒小亿给老丈人周国栋发了一则微信。

爸，根据我们村的自然地理条件，我打算优先发展畜牧业，表叔也支持。但是，我们不能一上来就引进新品种，应先养本地牛，待条件成熟，摸清楚后再引进优质高价的异地新品种。所以烦请您开始物色并收购种牛和幼牛。你跟班子碰个头，可以找谢地基一起去。

到达弥牟镇，雒小亿仿佛梦游到童年，有牧童在放牛，更有牛经经赶着牛向交易市场进军……

他迫不及待地下车，朝牛市走去。

牛市，牛圈里全是牛。载牛的卡车是移动的牛圈，从遥远的养殖场而来。雒小亿有记者范儿，清爽斯文相，一看就是文化人。他不停地拍照，力求选准角度，拍出有震撼力的图片。撩拨班子成员情绪，不仅是文宣也是领导艺术。他要通过这些美图，把班子成员的热情煽动起来，让他们能看到未来，看到希望！

牛圈边一男子，大约五十多岁，长得很笃实，一身星空迷彩，声音厚重有力。他正在训牛和喂料。他拍着牛膘，嘴巴对着黄牛的耳朵，好像在说什么。

“大叔，借你的牛骑一骑，可以吗？”雒小亿童心大发，按耐不住自己的怀旧的情绪。

“你拍照可以，骑牛不行！你是报社来的吧？”大叔爽直地回答，哪行哪不行，清楚明白。

雒小亿回答：“我不是记者，我是巴中江口城来的。”

“江口城？”他拍了一把牛脖子，转身向雒小亿走来。

他说：“江口城，有姓雒的吧？我的连长姓雒。”

雒小亿指着眼前这个男人问：“您是……？”

“我33355部队……”大叔的声音铿锵有力。

雒小亿说：“1营3连——”

“你怎么知道？”

“我爸是这个连的……”

“雒海军……”

“是的，我是他儿子……”

“连长，我是甘小军啊！”

甘小军和雒小亿同时向前，相拥在一起，雒小亿两眼含着泪花，甘小军已泪如雨滴，哽咽之声混入黄牛的吼叫声之中，是兴奋、是激动、百感交集……

雒小亿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冒着泪花的眼放出无比坚定的神光……

“甘老板——”

顾客的吆喝，让甘小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松开雒小亿，用力拍打着这孩子的肩膀，说：“好小子，长这么大了。简直就是连长的升级版！”

“李老板，您去找哪个何总，我今天没时间接待您们。”甘小军对来客说道。

“甘叔，我叫雒小亿，我是代表村民专程来考察养殖肉牛的。请甘叔指教！”雒小亿孩子般向长辈介绍自己，说明来意。

甘小军拉住雒小亿的手说：“孩子，啥也别说，跟叔走，到叔家里去。这些年，叔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爸啊。惭愧得很啊！”

雒小亿真的啥话也说不出，跟着甘小军走。他在这个长辈身上看到了自己父亲的神韵与气概，一股暖流透彻全身，防护几十年缺失地父爱集于一时。雒小亿坐上一辆奔驰豪华SUV，甘小军载着他到了弥牟镇一别墅门口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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