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一起下山 (2-1)

沈晚缨坐在马车中，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那羊脂玉佩。十五年了，他终于等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可以让他忘却遭受过的所有不公与痛苦……可他若日后想留住这份美好，便必须变得更强……

“神仙哥哥？”

突然，马车停了，沈晚缨听着这称呼，亦如十五年前一般。沈晚缨挑开帘子，怀信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守真，拱手道：“四殿下，我家祖父邀您亭中一叙。”

“嗯。”沈晚缨出了马车，向沈少将会意了一下眼神，便独自步向庭中作揖，道：“老家主。”

老家主见他仍然恭敬有礼，便道：“不必多礼。这时候还能沉住气，普天之下没几个人了。”

沈晚缨：“‘掘井九仞不及泉，犹如弃井；顺利在望未全功，仍需努力’，这是晚辈这些年学会的道理。”

“你这番做派在友人看来，是沉得住气；在他人看来，是城府深得很。”老家主黑着脸道。他担心着沈晚缨对待楚归荑，对待整个楚家是何种态度。

“好在，我与老家主是友……”沈晚缨回答道。

“九幽阁的阁主，皇位之路，鲜血铺就。你人前一副面孔，谦谦君子，人后一副面孔，冷血魔头。你与老夫如何是友？”老家主的语气中藏有一丝怒气。

十几年前，江湖上的耳目第一次听说九幽阁这个名号，起初众人都以为是个小门派，便没有在意。一直到近些年来，它逐渐扩大至整片云泽大陆，而恰巧又在前些日子里活动频繁，老家主一查便查出了东西。现下，老家主只觉得眼前这人的心思似乎不如之前那般。

沈晚缨也明白老家主的种种顾虑：“形势所迫，晚辈效仿始皇。鲜血铺的不是皇位的路，而是天下的未来。”

“哼，老夫如何信你？”老家主黑着一张脸厉声问道。

“老家主选我，便信了我，信了我会如同秦始皇一般成就一个盛世，不是吗？……其实，老家主想与我说的不是这些，而是……小绿团儿。”沈晚缨相信昔日楚左相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不清楚他的种种无奈。今日“叙旧”不过是因为老家主有另一份顾虑。

老家主直直地盯着沈晚缨道：“景王云溪、豫王云泽二人出身不高，才智平平难堪大任；襄王云凌，戾气太重，心术不正，秣陵楚家自然不会助他。现下，唯有四殿下无势有志，最为适合。而我秣陵楚家也大可以等到云澈、云溯两位皇子成年后再做考量。”

“嗯，自然。”沈晚缨学着楚归荑进行心理博弈，面无表情地等待……

“你对归荑，可是利用？”老家主看着沈晚缨眼中与楚归荑一模一样的神情，关切地问道。

沈晚缨听到这话，立刻拱手道：“老家主应该相信小绿团儿的眼光，我定不负她！”沈晚缨童年太过悲痛，他为自己阿娘的痴情错付而痛恨人心，却不愿世间丑恶毁了那么美好的楚归荑……的确，在别人看来，他九幽阁阁主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但就是这样的九幽阁阁主把毕生的温柔都献给了楚归荑。

…………

从山下上来的楚归荑老远就看着几双眼睛在山上若无其事地张望。

“奶娃娃，快来！”楚归荑的妖孽师傅向她招了招手，楚归荑以前可是要赏他一记白眼的，但可能由于今天心情过好，便听话地跑了过去，突然楚归荑的妖孽师父一把拉来了在一旁闷闷不乐的百里罂：“你看看，多像你小师妹学习！要不然打万年光棍儿！”

而被治住的百里罂却仍旧一副被逼婚少年无所谓的模样，好言好语做着激烈的斗争……

果真，楚归荑心想自己的妖孽师父从小到大都真像一个‘操心的妈’。楚归荑痴痴地笑了会儿，想起来还有事儿要问自己的妖孽师傅，便道：“师傅，前天非烟送了我把乌金匕首，你和我去挑一挑库房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鞘呗？”

库房内

楚归荑的妖孽师傅正在忘情地挑选……“师傅，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些事儿？”譬如，你和苏斩梦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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