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生一场

七月磅礴的大雨洗刷着大地，一桌少男少女的嬉闹声夹杂着滚滚雷声似乎在欢庆高考硝烟下的“幸存”。

酒过三巡，空气微醉。

厉尘澜推门而出，悄悄离去，“今天就可以见到录取通知书了，虽晚但巧，中国政法，中国政法”历尘澜心中狂想，一双瑞凤眼中绪满快意，连带着嘴角微微上扬，携着桃色脸颊穿过闹市。

“爷爷，我回来了，速速将录取通知书呈上来。”这话裹挟着少年意气，却让不远处老者浑浊眼中泛起波澜。

“阿澜……”一阵缄默后，雨点股动厉尘澜率先开口

“我滑档了？退档了？没考上？”

又一阵沉默袭来，此时厉尘澜胸口一阵绞痛，眼中含着粼粼波光哽咽出声道：“我能力不够，自视过高，我……复读、重试……”

“阿澜，不是的……北京协和医学院……你知道，我们家是医学世家，你父母天赋不在医学，你哥从军，你打小跟着爷爷，耳濡目染学会望闻问切。出于私心，爷爷希望你学贯中西，出于公心，爷爷希望你以医药扶世，这样也全了你家国天下的信念。这事是爷爷不对，但……”

老者这话充满了试探，在厉尘澜眼中严厉的爷爷，似乎用尽了18年来积蓄的温情求一个妥协。

“不，我不去，我不能用18年的努力换一个这样的结果。爷爷，你知道的，我跟你说过，为梦想努力、靠梦想生活是我觉得最幸福的事。如果您当初不从医，会怎么样？您怎么就不能体谅我呢？”

“我那么多暗示，您怎么就视若不见充耳不闻呢？”

“凭什么呢？这是您的梦想，不是我的！每个人有限生命，却可以靠一群人成就伟业。功成不必在您，但必定有您，为什么不换一种方式实现？却偏选中我？为什么啊？”

厉尘澜抽泣控诉，爷孙两人在寒夜中对峙。

“对不起，爷爷没有办法，爷爷……”老者含泪，依然希望自己的孙女妥协。

“我，我，我不行，我现在就去报名复读。”一声话落，一抹清瘦倩影夺门而出，狂奔在雨声中，在车流中。

“碰！”一声巨响。

结束厉尘澜心中所有的不甘不满，也结束了她的时代。

再睁眼时，一片新的大陆正等待着她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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