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子一听这话,笑眯眯地回答:“明明是一块破布,而且处处都是漏洞,你也好意思夸成是天衣?还无缝呢?你是眼瞎吗,还是根本就没长眼睛?”
蓬莱子的这吐槽本领,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昊魇登时就被气得额上青筋暴起,浑身颤抖。不过此刻风水轮流转,处于劣势的他纵然心中怒涛汹涌,也只得暂且忍气吞声。
“漏洞?此话怎讲?”昊魇许久后才平复好心情,问道。
蓬莱子手中符咒动作不由又加快了几分,话却说得依旧不慌不忙、从容自若:“你这个计划里最大的败笔就是莫离那混账,你策反他看似高明,实际却是你整个计划里最糟糕的一步。”
莫离听言,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
昊魇则眯起了眼,似乎陷入到了沉思之中。然而没有人发现,一缕黑线正悄悄自他身后分离,乃是一道黑如水中墨丝的分魂,正徐徐飘往庙宇内的某个方向。
见被两人注视,蓬莱子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学着昊魇之前的样子,也从虚空中变出一只夜光杯来,满饮浅酌起来。
霎时间,悠悠的茶香萦绕在阵中每个人的鼻间。众人都能感到这气息所具有的恢复药效,正让他们体力慢慢恢复,精神也为之一振。
不过,自始自终,蓬莱子画符的双手未停下片刻。那夜光杯似被一股无形气机托举着一般,缓缓送入他口中。他就以这般古怪的方式饮着茶,偶尔还会斜乜昊魇一眼,仿佛在说我这么喝是不是比你更有范啊?
灵芙儿见状忍不住扶额,下意识扫了眼替他这师父操控气机端茶的右手,无奈地摇了摇头。莫离则若有所思,忽似想起什么,提醒道:“主上小心,千万别让他把此阵布成,师……他似乎是想拖延时间!”
昊魇恍然未闻,抬手示意他住口,然后静静等待蓬莱子的后话。昊魇心中暗想道:蓬莱子固然是在拖延时间,本座又何尝不是?但与那厮不同的是,他的底牌已明明白白亮在了明面上,本座却还有不少暗招没出。且让你先嘚瑟一会儿,待会有你这臭老鬼哭的!
蓬莱子徐徐开口时,已是一盏茶时间后了:“莫离是本座的大弟子,由本座自幼亲自抚养成人,你说这世上可有比我更了解他的人?”
昊魇不置可否,莫离却皱了皱眉。
蓬莱子继续道,口中说着莫离,却连一眼也不瞧他:“所以莫离撒谎时,本座立刻就看出了破绽。既然看出了破绽,那么自然就早已对他存了戒心,事事都小心提防着。本座也曾三番五次地隐晦敲打过他,无奈这小子脾气倔得紧,屡教不改,总向你通风报信,告诉我的一举一动,助纣为虐!”
说到这里,蓬莱子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很多假消息自然都是这小子放出去的,可笑你竟然都信了。那伏魔阵图所藏的位置,自然也是本座故意透露给他的。本座早已料到你会让他偷梁换柱,因此将计就计,摆了你一道。”
昊魇听到这里,轻轻地摇头,似是在无奈地叹气。但没有人注意到,他此刻微眯的视线忽飞速扫了眼那缕已游上空间封锁法阵的分魂,嘴角勾起一个诡异无比的微笑。
“此外你计划里还有一个破绽,”蓬莱子继续挑刺,“问题就出在南山身上。尽管你已封锁了他前世的所有记忆,但不要忘了,凡事无绝对,总有一些骨子里的痕迹会残留下来,比如他言行举止间流露出的某些气质,又如一些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缺点。”
说到这里,蓬莱子宠溺地看了眼此刻正痴痴盯着南山的灵芙儿,笑道:“第一次让本座将南山那小子与昌禾大帝联系起来,还多亏了这丫头。丫头告诉我说,这小子有时候聪明得可以上天,但有时候又笨得能把人气得牙痒痒。比如那极难学的定身术他一学就会,反倒是一个简单的遁地术,学伤了脑子依旧怎么也学不通。”
昊魇似早已猜到蓬莱子想说什么,接口道:“听说昌禾只有一门法术不会,似乎就是这‘遁地术’。因为他认为只有鼠辈才会挖地掘土,因此后来的南山才会本能里很排斥这门术法。的确,这算是昌禾的一个特征,是本座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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