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潇潇,雨水顺着屋外檐角长长地落下,冲刷着地上阴暗的血腥,发出淅淅沥沥的响动。昏暗的屋内,皇甫南山被这轻声细响从微笑中惊醒,旋即眼前一亮。原来在那些屏气凝神的百姓里,有一老妇蹑手蹑脚地点燃了屋内的烛台。四周渐渐亮了起来,照出百姓们焦急盼望的神情,也照清楚了柳回春那张耐看的、波澜不惊的脸。
此时的柳神医依旧在目不转睛地拨弄着她手底的狂化人,刺针又拔针,双手挥舞出漫天的动作残影,远望如同救苦救难的千手观音在惩治作恶人间的地狱罗刹,暴戾凶狠的眼神与张牙舞爪的挣扎则是它最哀婉绝望的乞饶。
见到这一场景,不仅周围百姓生出敬佩、膜拜之心,就连皇甫南山也暗暗赞许其勇气,为眼前所见折服。同时他也开始提心吊胆地做好随时出手救援的准备,唯恐不测的发生令她受伤。然而,屋内没有人发出哪怕一声的赞叹,谁都能看出柳神医现下行针正进入紧要关头,不容丝毫打扰,否则无异于杀人!
正当所有人屏息凝神地等待结果时,一记剧烈的碰撞声骤然惊爆所有人安静的神经!
是谁?!
石破天惊、翻天覆地之后,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在咆哮,在愤怒。柳回春的针也微微一抖,但很快又恢复了节奏。皇甫南山见她没出什么岔子,狂化人依旧如只小老鼠般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才放下心来,怒目望向屋外破门而入的那些不速之客。
一群绿衣少女已踢开屋门,闯了进来。为首的年龄最长,拉着个眼珠滴溜溜乱转的小丫头走到人群中,不知要做什么。刚准备破口大骂的几名壮汉,乍见到这些唇红齿白的丫头,脏话荤话又迅速咽了回去。
皇甫南山眉头微皱,刚要说话,却见那小丫头愤愤地伸指点向他的额头。年龄最长的那绿衣少女,当即怒气冲冲地拔剑:“原来是你小子羞辱我们阁主!好个登徒子!”说时,已刺向了皇甫南山。
南山猜到这些不速之客的身份,脸色早已缓和下来,此刻一听这话,不由想起不久前的香艳场面,面上一红,忍不住干咳了几声。江婶似乎也已认出来人身份,忙上前打圆场。可当她拦住那绿衣少女,刚想开口替南山解释几句什么的时候,忽又老脸一红,支吾道:“那个,那个......总之都是误会,误会!”
拔剑少女怒容稍霁,正要收剑听江婶解释,冷不防那小丫头又狠狠补了一刀:“这小子可不就是姐姐你刚说的那个登什么子!姐姐你不知道,刚才我分明看到这小子竟然不知羞耻地抱了阁主,还贴得那么那么的近!这小子油光粉面,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这番话好似烈火浇油,不仅重新勾起拔剑少女的滔天火气,更让屋内其余少女都虎视眈眈地拔出了剑。
“让开!”执剑少女冷声轻斥。夹在中间的百姓正无所适从,此刻闻言纷纷如蒙大赦般鱼贯走开,同时向皇甫南山投去同情的一瞥。足足四、五十道饱含杀意的目光啊,这少年纵有剑又如何,毕竟双拳难敌四脚!尽管死不了,但肯定会脱层皮,记得上一个调戏她们阁主小子的下场似乎还算是轻的——被打折了两条腿!
皇甫南山自觉理亏,本就有些心虚,见众人被一声喝就都作壁上观了,而那一堆红粉朱颜又是步步紧逼,不由地连连后退。他自然也猜到自己的处境,正不知所措时,忽想起了灵芙儿所授的定身术,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谁知——“小南山,”灵芙儿那充满魅惑的声音忽在耳畔响起,“既然你对自己的剑法这么自信,刚才连姐姐教你的术法也不屑于用,那么这次你就用你的剑,平安度过这次桃花劫吧!嘻嘻!”
什么意思?
皇甫南山对这话一头雾水,更不明白之前还对他万分关切的灵芙儿,怎地转眼间就变了脸。想问却发现灵芙儿此刻已站到了人群的最后方,悠闲地靠着墙,摆出一副观战的样子。她用口型向他传达了最后八个字——“好好享受,祝你好运!”
皇甫南山故作淡定,直到他试着施法时,这才明白灵芙儿那番话的意思——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令他的术法失效!眼见四十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咄咄逼近,皇甫南山只感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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