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深沉。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锁好门窗,小心防盗。”打更人每晚会从巷子口经过,经过时候,嘴里就会高呼这句万年不变的话。
连凤丫走到窗户边,伸手推开窗户。
连大山还没有入睡,夏日里贪凉快,站在家里的院子里,打了井水,就在井边冲凉。听到声响,扭头看去:
“凤丫啊,早些休息。咋开了窗户,这夜里蚊虫多。”
连凤丫“哦”了一声,像往常话家常一样,对着连大山说道:“天热,我开开窗户透透气。”又扫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嘱咐连大山:“爹,你快去休息吧。娘该等着你了。”
连大山老脸“蹭”的一下通红,呵斥一句:“胡咧咧啥,你这孩子就知道拿你爹娘说笑。”虽把自家闺女呵斥了一遍,连大山这山里出来的汉子,到底是脸皮薄,转身丢了打水的木桶,跑了去。
连凤丫看了一眼她爹离去的背影,才又抬起头望向了天,这天黑沉沉的,乌压压一片,泼墨一般,染得黑漆漆,她看了一眼天际,徐徐转身走到床旁坐下。三更十分,竟起了浓雾,连凤丫还没有睡,正襟危坐地坐在床沿边上,门窗敞开着,留着很大一条缝隙,连凤丫坐在床沿边上,时不时扫一眼敞开的窗户,可以清楚地透过窗户缝,看到外面雾蒙蒙的
天。
她门窗打开,等那人来。
又静坐了好一会儿。不知多久,天色转亮,一声鸡鸣,连凤丫绷紧的身体,一下子软哒哒地靠在了床柱子上,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得一丝不剩,额头上是一层浮汗,她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屋外,院子里静静悄悄,她娘养
的鸡崽儿开始活动。
连凤丫站起身,走到院子里,“安全了。”她扫视一圈周围。
昨夜那妖孽男子没有对她出手,那么,这至少是两府斗酒大会结束之前,他都不会再对她动手了。
“当家娘子起的这么早?”
“诸先生也起了?”
老人家睡眠少了,早早就起了床。
诸问看一眼院子里的女子,那双老眼也是犀利:“错了。老朽说错了,当家娘子这是一夜未睡吧,是有什么担忧的事儿吗?”
连凤丫倒也不隐瞒:“诸先生人老成精,什么都瞒不过您。”
她面容一整:“诸先生帮我留意,哪里又有身手不错的人奴,帮我买来。”
这一下,诸问也惊了,仔细打量这女子,看她神情舒展不开,“是,老朽这几日就去办了这事儿。”
人奴,和一般的下人帮工奴婢不一样。
下人奴婢,就算是签约了死契的,也比人奴要自由自在许多。
人奴,一般是当兵的犯了大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沦为人奴。也有权贵之家的私兵幕僚甚至手下亲兵,因为犯了大错或者惹恼了权贵们,才会被打入“人奴”一列。
脸上烫字,活着如狗,何等耻辱!
诸问也不多说,这当家娘子,年纪不大,却是个有主见的。
就算是她当初与刘忠良打赌,家里四周都有刘忠良的眼线盯着,也没有看她提起过要买人奴。
昨日这当家娘子又是一宿未睡,今早一大早就说要买人奴。
买下人奴婢的,倒不稀奇,可要买人奴,人奴也就罢了,还要买身手不错的人奴。
可见,昨日白天,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她不得不买人奴护卫自己安全的事情。
连凤丫心中清楚,她昨日那句话,是暂时糊弄掉了那妖孽男,使得他目前还不会对自己动手。
但一旦两府斗酒大会开始,而自己绝不会应了那妖孽男的要求,输了斗酒大会。
这淮安府酒行的龙头,必须是她连凤丫的!
五年,五年!
京都城中,有她想知道的事情,有她想知道的那个人!
她时时刻刻念着那个给她下毒,又在孩子生下后,为他亲子续命,还给自己留下一块玉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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