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嫒手里掂着一大堆山参燕窝,看着薛讷憔悴的面庞异常心疼,问道:“你没事罢?今天一早听说你出事,我紧赶慢赶来了,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这厢薛讷才被李媛嫒拦下,那厢樊宁便信步行至了慎思园,才进园门就听到有女声,樊宁以为是柳夫人,叩门而入后却发现是李媛嫒。两人四目相对,李媛嫒眼中涌起几分敌意,吓得樊宁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儿,心想李媛嫒这傻货,总不成能看出自己的真面目罢?
没想到樊宁也一早来了,薛讷心里莫名紧张,忙招呼道:“宁兄来了……这位是李郡主。”
樊宁赶忙装出第一次与李媛嫒见面的样子,恭敬礼道:“宁淳恭见过郡主。”
李媛嫒的目光却没有分毫改善,盯着樊宁腰间的香囊,气道:“这香囊是我给薛郎的,怎的在你身上?”
樊宁大窘,赶忙解下了香囊放在桌案上,缩了手后退几步道:“薛御史借我一用,不知是郡主所赠,失礼失礼……”
李媛嫒瞪了樊宁一眼,不再理会她,转头面对薛讷时,则竭力压制住脾气,好言道:“听说你那个倒霉弟弟昨晚被带去了京兆府衙,现下还没有回来。既然矛头都指向他,你何不跟太子殿下申斥,就说薛楚玉图谋爵位陷害长兄,趁机让殿下责罚他,令他从此绝了这个念头呢?”
“现下并无证据指向楚玉”,薛讷性子虽谦恭却也刚直,已有了线索,只想尽快破案,根本不想攀诬他人,“待到明日后日,应当就能水落石出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呆呢”,李媛嫒叉腰气恼不已,见樊宁在,欲言又止。
樊宁看出李媛嫒的意思,忙说道:“哦哦,那个,下官去门外等薛御史。”
不待薛讷阻拦,樊宁便大步走了出去,薛讷望着她的背影,说不出的心急又无奈。李媛嫒哪里管这些,娇羞里带着几分焦急:“薛郎,今日我便把话挑明了说罢,我今年也十九岁了,前几日阿爷说了,也不拘你现下官阶几何了,只要以后你能承袭平阳郡公,便,便答允我们的婚事……”
“我们的婚事?”薛讷一怔,蹙眉笑道,“先前的事不是长辈们的玩笑吗?郡主可千万别……”
“玩笑?”李媛嫒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地望着薛讷,“何人说是玩笑?我们家里上上下下都认定你,这些年一直心照不宣,就是在等你稍有建树,怎的忽然成了玩笑呢?”
薛讷从前便知道李媛嫒对他有意,却不想李勣府上之人皆如是认定,他赶忙起身长揖,向李媛嫒赔罪:“不知令英国公亦有所误会,皆是慎言的错,不敢恳求原谅……若是郡主允准,明日一早,慎言便登门致歉,解释误会。”
薛讷言辞恳切直白,没有半分拿乔扭捏的意味,李媛嫒的面色转作苍白,心头遽然一痛,泪珠噙在眼眶里不住打转,她抬手一把抹去,不愿以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落在薛讷眼中:“薛慎言,我李媛嫒不在意那些虚名,我只是相中你这个人了,旁的不敢说。有我曾祖父在,朝中便无人敢欺凌你,薛楚玉要动你,我更是第一个不答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可能分不清对我究竟是何念想,我可以等……”
“郡主”,薛讷难得打断他人的话,直直望着李媛嫒,眸中满是笃定坚持,还有几分与她毫无瓜葛的温柔,“慎言……心中早有所属,数年前就已下定决心,非她莫娶,还是请郡主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功夫,免得连旧日交情都没了……”
这般温和知礼的人,不成想说起绝情的话竟是这般决绝不留余地,李媛嫒再坚强也忍不住,泪洒当场,转头跑开了。
樊宁站在院外,见李媛嫒哭着跑出,震惊非常,才想回去问薛讷到底怎么了,便见薛讷急匆匆走了出来。
“哎哎,主官,李郡主是往那边去的”,樊宁不明所以,以为薛讷要去追李媛嫒。
“随我去厨房”,薛讷急道,“再不快些,证据就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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