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对峙 (2-1)

这天晚上，霍其琛有一场重要的应酬，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林娅特意亲自开车去家里取一套西装。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林娅为霍其琛扮演着多重的角色。只要是他需要的，她都尽心尽力去做，无论公事私事。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伴在身边。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爱这个男人，一切心甘情愿。

拎着西装匆匆下楼时，歆歆正半躺半坐在客厅沙发靠背上悠悠然地看漫画书，不时传来两声清脆的笑，她看得似乎很入迷。

林娅向来不喜欢戚歆歆。

她一直匪夷所思，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有着如此的深情，和对她如此的敌意。

戚歆歆一贯冷若冰霜，唯独看向霍其琛时眼中才会闪烁出光芒，说不清，道不明，却足以令林娅感到窒息。

没有理会她，林娅拿着衣服径直从歆歆身边走过，仿若无人。单手放在门把手上即将开门之际，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

“你每天是以什么身份来做这些事情呢？秘书还是阿姨？”语气中带着一抹云淡风轻的嘲弄。

林娅怔住，背对着她，站定，两人之间的每次碰面，自己都会有一种刀架在脖子上的紧迫感。那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特有的直觉，尽管林娅努力告诉自己歆歆还只是个孩子。但是直觉同样也警告她，戚歆歆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孩子。

身后的女孩，不过才十九岁的年龄，却清楚地知道多年来自己心中最大的难堪——身份。自己，与霍其琛在一起八年了。是霍其琛事业上的得力助手，同时也是其公开的情人。凭他在商界举足轻重的地位，外界对于两人的关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是，偏偏霍其琛从来没有说过要和她结婚，甚至连一句暗示都不曾有过。

话，轻飘飘地从戚歆歆口中出来，一针见血，一字一字扎进林娅的心口。

林娅猜想她的眼角一定有浓浓的挑衅。

低头垂睫，闭上眼睛，林娅的牙齿紧紧咬住嘴唇，随之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努力平复下自己复杂的心情，然后潇洒转身，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步一步走到歆歆跟前。戚歆歆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手里翻开的漫画书还没合上。她避开了自己的注视，眼睛透过客厅里的落地玻璃窗，看向窗外的花园，亲手栽种的栀子花已经开放了，花很香，也很美。

轻嗅着花香。

林娅直勾勾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这张小脸。

眼前女孩的脸颊上明明还还带着一股浓浓的稚气，却并不是一个善良的安琪儿。随手把手里拿着的西装搭在沙发上，双手撑在沙发椅背上，直直地看着她，语气却是风轻云淡：“于外，我是霍其琛公开的光明正大的女朋友；而于内，”林娅故意放慢了语气，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每天晚上陪在他枕侧的，也是我。”带着暧昧的挑衅，轻轻地、一字一字，话语中有着压抑不住的得意。

歆歆嫣然一笑，不以为意，唇角的笑意是满含兴味的。

“可是，他并不爱你啊，你又何必在这儿自欺欺人呢？”冰冷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幽幽传来，“否则，他为什么不和你结婚呢？”

一双锐利的眸子，直直地看到林娅心底。

为什么？

林娅也无数次地问自己，究竟是为什么？

双眸仍旧凝视着歆歆，似乎是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歆歆看起来是那般柔弱无依，霍其琛内心也一定是这么觉得的吧。只是，自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总是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

林娅至今也无法忘记戚歆歆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双寒冰般的眼神，寒气透骨。

突然淡淡地哼笑一声，向前走了两步，不慌不忙地耐心向她解释：“成人的世界里除了有爱，更有需要。”有那么一瞬间，林娅的眼光越过歆歆，毫无聚焦地看向远处，随后转身，又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回到歆歆跟前，站定，凝视着她，微微俯下身子，凑到耳畔，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男欢女爱、肌肤之亲，你，能懂吗？”电光火石之间，她看到歆歆脸上极其震惊愤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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