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难明,看似安逸的世间实则尽是厮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屡见不鲜。可这不容人情的世道里,又怎会有一处,是你我的归所?
玄雍山巅,少年立于巨石之上。彻骨寒风不断掀起他额前散落的青丝,垂下的双眸中却饱含孤寂。
少年缓缓坐下,握紧手中的剑,木制的剑鞘收敛了剑身的杀意,剑鞘上的雕文却也不失庄重。
或是因为紧张而脸色苍白的少年伸出右手,轻轻抚上剑鞘的雕文,那是母亲一刀一刀亲手刻下的。
冷风来袭,寒意更甚。少年的身后传来呼喊声,可这呼喊并未使得少年放松,反是左手紧紧握住剑鞘,右手握拳藏在身后。
“翁斐,你都已经被赶出家门三年了,怎么还是这唯唯诺诺的模样?”低沉又凉薄的声音响起,话语间竟无半点父子爱护之情。
被叫翁斐的少年丝毫没有理会这位该叫自己儿子的男人,只是站起身来,边整理衣服,边自顾自的说道,“翁霖帆,你来了。”
听见一个黄毛小儿直呼自己的姓名,翁霖帆勃然大怒,不顾一身青衣塑起来的儒雅形象,抬起没有握剑的左手指着翁斐,破口大骂道,“老子是你爹,你竟敢直呼老子名字,看来你那个要死不死的老娘没有教好你!把你教成了如今的小人模样!”
时隔三年,翁斐从未想过,再次从所谓的父亲口中听见关于母亲的描述,竟是这般狠毒的话语。
翁斐紧紧攥住拳头,猩红的眼睛露出杀意,烈烈罡风如同被翁斐影响一般,愈刮愈狠戾。
满腔的愤怒与委屈,翁斐无处诉说,那些没有来得及说出的话就搁置在喉咙间,让翁斐多添几分哽咽。
“你就,如此对待你的发妻吗?你就,如此对待你的嫡长子吗?你就,对我与你之间的父子之情,从未有过半分眷恋吗?”
翁霖帆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未因年岁增加而伛偻的身板丝毫不为所动,向来对着旁人温文儒雅的面庞也毫不掩饰的带着诸多讥讽。
“发妻?当年她要揭露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我发妻?我跪下来求她去找她父亲帮帮我,可她义正言辞的拒绝我怎么不说她是我发妻?她如此羞辱于我啊,好不容易轮到她落魄的时候,我又怎么能不狠狠地踩上几脚!”
翁霖帆几近癫狂的样子让人不由生寒,翁斐阖上双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身黑袍被不近人情的冷风吹的猎猎作响。
再睁眼时,翁斐双眸归于平静,仿佛眼前站着的人,与他没有半分瓜葛。翁斐直勾勾的看着翁霖帆,直到翁霖帆被看的心生惧意。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杀我?”翁霖帆双手把着手中的剑,慌张的往后退了一步说道。
翁斐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忽然垂头低笑,用力闭上双眼,可仍然掩饰不住眼尾的湿意。
再抬头瞥向翁霖帆时,那双随了翁斐母亲的桃花眼中,甚至连平静都不复存在,只剩下望向死人的毫无波澜。翁斐没有理会翁霖帆的问话,而是自顾自的开了口。
“三年前我被赶出家门,母亲病弱,我身上没有银两为母亲治病,我身无长物,只能凭借一身蛮力,去货船上搬运货物来谋求我母子二人生计。”
翁斐回忆起那段和母亲生活的心酸过往,那种忙碌,那种渺小,只是想起便能让翁斐身心疲惫。
“但那些钱也只是够生存而已,我不断的挣钱,只差一次的钱我就可以攒够钱给母亲治病了,只差一次了,那是我的所有希望了。”
“那天我下午的活干完了,掌柜说晚间给我结钱,我很激动的等到了晚上。可当我晚上去的时候,整个漕帮,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但那时那些杀手没有走,而我的出现正巧碰见了杀手。”
“我仍然记得十数把刀剑指着我的场景,我很慌张。我以为自己必死,于是我跪下来,求着那里的人,让他们在杀了我之后,把我应得的工钱给我的母亲,以此来治她的病。”
“但老大很赏识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干,我当然愿意!于是,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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