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霖帆听到这里,愤怒涌上心头便忘记了方才得惧怕,抬起右手用剑指着翁斐,“逆子!逆子!你父在朝为官,你竟然去做杀手!”
被打断的翁斐看着翁霖帆颇为失望的表情,不由面生讥笑,却也没有理会翁霖帆,而是继续去言说他的过往。
“有了老大的帮助,我娘的病便有了希望,本来病情都有了好转,可有一天,她察觉到了我正在做的事。自那之后,她便始终郁郁寡欢。”翁斐垂下双眸喃喃说道。
“我娘坚持了三年,她背着我,联系到了我的老大,委托给了我老大一项任务,代价,是她发现我外祖父留下的弹劾当朝宰相的奏章。”
“任务便是,杀了你。”翁斐抬眸,缓缓拔出手中的剑,露出和翁霖帆七分像的温和笑容。
翁霖帆听到此处,哪还不懂翁斐此时约他来这玄雍山顶的目的,惊惧之下,翁霖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睁大双眼,“你不能!你不能弑父!你怎么敢!”翁霖帆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是觉得那个唯唯诺诺不成器的儿子不敢如此。
看着坐在地上吓得不成样子的“父亲”,翁斐拖着那把染过无数人血的剑,朦胧的月光下冷锋尽显,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行走间,剑身与地面摩擦生出火花。刺耳的声音响起,兴许不是剑,也许是翁斐心中不断响起的哀鸣也说不准。
不知是老天感应到翁斐的哀痛,还是弑父之罪引来天诛,惊雷轰隆隆的袭来,天地造势,空气中似乎已经提前弥漫起血腥的气息。
翁霖帆狼狈的朝着身后爬,想要尽快摆脱这修罗炼狱,可疲软的双臂和颤抖的双腿却无法满足他脑中想法。
几年来的荣华富贵和安逸堕落早已经使他手无缚鸡之力,而现在,翁霖帆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剑尖戳在脖颈上,可凉意却袭遍全身,翁霖帆知道是什么东西顺着脖子流下,痒痒的。
“你,可曾后悔过?”一种被称为死寂的感觉顺着翁斐的目光传到翁霖帆的心中。
只是片刻,甚至还没等到翁霖帆的回答,翁斐便轻笑一声,随即释然的说道,“也罢,此时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我这一生,不因爱来,却因恨逝。既然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悲凉,又何必,非要让我来人世走一遭。”
翁霖帆怔愣于翁斐的话,未解其意,可他似乎也不比理解了,剑刃划过,他,兴许要去见他的发妻了,那个与他互相折磨,相互痛恨,而导致许多人这悲惨一生的妻子了。
翁斐颤抖着,将手中的剑收回母亲给自己雕刻的剑鞘,抱起身前已经闭上双眼的父亲,一步一步,走到了山下。
他将父亲抱到一旁,自己则跪下身来,徒手在地上挖着坑。翁斐红着眼眶,回想着这似乎没有一丝让人留恋的人生。
翁霖帆的坟头已经堆好,翁斐挺直身板的跪在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随即身形颓然轻声说道。
“父母生养之恩,翁斐无以为报。今生苦苦纠缠,却仍旧不得善终。母亲,您含恨而终,儿子帮您报仇了,您可以瞑目了。父亲,您予我生命,儿子却亲手终结了您的生命,儿子知道此生儿子欠您,若有来世,儿子当牛做马报答您,只愿,您不在与母亲相遇。”
话音落下,剑出鞘音响起,少年一腔热血就此终结。
翁斐不知,当初老大和自己说起母亲的委托时,自己接下任务的决定对不对。翁斐也不知,自己亲手弑父有多离经叛道,不为人世所容。翁斐更不知,黄泉之下的母亲,知道自己替她报仇究竟是喜是悲。
可翁斐知道,自己恨父亲不务正业,抛妻弃子。翁斐也知道自己不喜欢母亲怨气冲天的模样。可翁斐都能理解,但理解不等于原谅,也许翁斐是不恨的,他只是悲哀。老大也曾劝过他,不必为他们的恩怨赔上自己的一生。
可翁斐不想,他未曾深究过自己内心的想法,可对他来说,他只想让这一切,就此彻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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