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街仔,小心滴啊!走路不长眼的!”
斜上方的高草中传出了“悉悉簌簌”的声响,成怀秀马上趴到了他刚才砸出的凹痕里,把脸死死抵在泥上。在余光里,他看见身旁有很多类似鹅蛋的东西,但光线太暗,他分不出颜色。
“叔,大半夜的,要不是你带我过来,我也不会——”
“我能害你?我特么是让你小子来练练胆!你以为是谁想来就能来了?就咱们的人行,懂?”
“……不懂?”
“嗨呀,死仔!城里待久了,连村里什么样都忘了!你以为村里谁在管事?就你这弱鸡样,就算城里——”
“村委会?”
“——混不下去,回来也能讨个治安官当当……你说啥?!”
“没,没啥。”
“阿豪,你知道你凭啥念得了书?”
“……义务教育?”
听见较为清亮的那道声音这样回答,另一道相对沉厚的嗓音停顿了几秒。
“凭你三叔我!要不是我给你做了假证,你现在就是黑户!早该跟老蔡老胡家他们几个出去打工了!”
“啊?!”
“自打你从娘胎里掉下来,还没喘上气的时候,你那出生证明就给你爸卖了,卖了两万五!”
离得近的那簇草叶子不动了,较远的“沙沙”摇了几下,也停了下来。
“你以为啥?你三叔对你比你爹还亲。”
“可是,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愣啥,接着找啊!”
“找什么……叔,你直接把我拽上山来,一句话也不说,我都不知道我是干嘛来的……”
“有人跑了,快点,赶紧抓!要是给她逃了,传出去要影响我们威信了!”
“啊?那前两天我看你们兴师动众的,也是有人跑了?!”
“是,是!少废话了!”
草丛“唰唰”响起来,听上去是有人拖着步子,踩倒了一整片。紧接着,棉布质感的摩擦声也从上方飘了下来。
“哎哎,别,叔,我自己走……这次是谁家的?”
“梁桂英。”
“梁桂英?又是他们家?她不是很厉害吗?小时候我路过他们家门口,她坐在门槛上,我就和她开了句玩笑,她差点把我打出屎……她还带着脚铐呢!他们家老大也是变态,就双喜哥最正常,对我最好。”
“切,特么老苟也是傻,女人的话能信?大学生又怎样?我就说这活不能交给外人,就算不是拐来的也不行,谁信谁蠢。”
“人家只是疼老婆?”
“呵,他疼老婆,他老婆你见着他老婆疼他了?他白天黑夜在狱里吃牢饭,他老婆吃你大伯的○!”
“啊?!叔,你说什——”
“还双喜哥,要按辈分,你是要管他叫一声堂哥嘞!”
成怀秀半截下巴埋在土里,震惊的合不拢嘴。如果是这样的话,貌似很多事情都可以说得通了。王自豪下巴脱臼的程度和成怀秀也不相上下,他像根棍子似的呆呆拄在原地,整个人像风干的柏油一样僵硬。
“你别说,她是有点能耐,就算是个二手的也掩盖不了。可她进不了王家的门,也就是败在这个能耐上。要让个女人管事,你三叔有那气度,你爸不肯,你大伯就更别说。”
王三叹了几声,冲着侄子王自豪摆摆手。
“来,阿豪,我教你怎么追踪……你课上学了没有?什么侦察调查的,好好学!村里都指望着你入编制,省得将来把你爸查出来,惹出麻烦还得帮着擦屁股。”
“没,还没学到。”
“这也不教?那教了啥?”
“教了点法律。”
“教这干嘛,不被抓着就行,有屁用?”王三咧开嘴笑了一声,“三叔教你,你瞅仔细了,人要是经过,肯定会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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