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狗辣椒

到了秋天，妈妈会去街上赶一次集，去街上买五六十斤红色辣椒。那些辣椒红艳艳的，一个个像是美人的手指细细长长的。妈妈说这叫狗辣椒，因为够辣才取得这个名字。买回来的辣椒妈妈会一股脑倒在门口树荫下，坐在小板凳上把新鲜的辣椒挑选出来放在竹篮里，把烂的辣椒挑出来扔掉。有的一半好的一半烂的，妈妈会把烂的一段用剪刀剪掉，好的留下。我总是热情的给她帮忙，但是妈妈不让我们碰，那个辣椒的汁水沾到手指上会火辣辣的疼痛。但是我们总是好奇，妈妈就给我们手上套了一个小塑料袋，隔着袋子挑选辣椒。袋子套在手上挑了一会儿就滑下来，我们乘机就把袋子扔掉，等到辣椒挑完，我的的小手一定会火辣辣的疼，然后开始滋哇乱叫，妈妈就用肥皂给我们清洗，然后把我们小手沁在冷水里。妈妈就把挑选出来辣椒拿到水塘里洗干净，原本脏脏的辣椒一到水里就仿佛活了过来一个个大红的颜色鲜亮亮的。辣椒洗好后放在通风的地方晾干水，然后妈妈会把泡菜坛子拿出来洗干净控干水。等到下午妈妈会把辣椒剪成两厘米长的辣椒段放上剥好的大蒜子和生姜拌上粗盐，放在辣椒坛子里盖上坛盖，在坛口续上清水，放在阴凉的地方发酵。等妈妈忙完，地上留下一堆辣椒蒂。妈妈做这些的时候从来不带手套，她嫌戴着手套干活太慢。她的手被辣椒汁水染得红红的，但是我们从来不见妈妈说疼。

等到发酵了一个礼拜，村里会有人拖着加工辣椒酱的机器上门来，板车停在我家稻场上，车把用凳子支好，师傅用摇把插进机器用尽全身力气顺时针摇动摇把，一开始慢慢的，速度越来越快，机器就发出了“凸凸”的声音。妈妈提前都把坛子里的辣椒全部倒在干净的盆子里，师傅会将盆子里的辣椒缓缓的倒进机器进口的漏斗里，妈妈则把腾出来的坛子放在机器出口，那些辣椒被机器均匀的磨碎成辣酱酱从出口慢慢流到坛子里。辣椒的辛辣混合着大蒜、生姜的香味透出咸香弥漫在空气中。

冬天干塘后养了一年的胖头鱼头炖豆腐必然要放上农家自制的辣椒酱才够味。这样煮出来的鱼汤红亮红亮的，椒香和蒜香全部渗透进每一寸鱼肉和豆腐。妈妈每次会用菜籽油煎鱼头，煮鱼头的时候农家的猪油是必不可少的。每次吃鱼，妈妈总会放许多汤。起锅的时候放上一把大蒜叶。每次吃鱼妈妈会把剩下的鱼头骨头吮吸干净，而我最喜欢吃鱼尾巴。热的鱼汤泡饭让米饭也鲜辣鲜辣的，我们四个能扒下两碗米饭。晚上多余的鱼汤，妈妈会放在橱柜里，第二天可以吃爽滑鲜美的鱼冻。鱼冻的最上面是一层鱼油橙黄色，下面市清澈透亮的红褐色。用筷子剥下一小块放在嘴里等它慢慢化开，鲜美的滋味肆意开来最是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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