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升喝干杯里的酒,说道:“世子到现在都没告诉我,街市的那位酸儒书生跟那洋人是什么的,不如就让我猜一猜,以助酒性。”
也不管朱厚熜同不同意,他便说道:“我曾在街见过这个洋人卖过几回艺,当时只是觉得,几个赤发碧眼的洋人当街卖武,也是有趣。哪知这些洋人卖艺说的话,一次比一次过激,好像是要故意引人来与他比试一样。”
“街头武夫,当街卖艺,做些哗众取宠的事来吸引别人眼球,也没什么稀奇的。”
“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一个脸长着肉疤的人,不服洋人小巧中华武术,出手三两下就把那洋人打倒,当时真是痛快。谁曾想第二日,我就在王府的后巷见到那个肉疤脸的尸体。”
太升端着酒壶就在酒席前转悠,说道:“那具尸体我也初步检验过,世子殿下记得我是怎么跟安广厦说的吗?”
“你说,死者看似是被乱刀砍死,实际刀伤大多都是死后造成的,真正的致命伤却不是心口一刀。”
“但致命处确实是在心脏,世子想知道那个肉疤脸是怎么死的吗?”
朱厚熜静静看着他,于是太升便走到了中正斋门口,此时门口依旧站着刚刚带他来的那些护院,太升突然停下脚步。
“中原武术,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到底是神乎其技,还是像洋人说的那样浪得虚名。依我的推断,那个洋人,是被人用掌力,一掌打断了心脉死的。”
他说这话时,明显感觉到了门外的护院在强忍着躁动。
朱厚熜笑道:“一掌就能致命,那这人的武学,也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世间真有这种人吗?”
太升提着酒壶又坐了回来,说道:“可惜啊,我不懂武术,一掌就能取人性命的人我也不知道存不存在,更因为我没来得及细细检验尸体,所以也不敢保证真是一掌就打死了人,死因也有可能是凶手用重物猛击死者心房致死,我只是根据死者胸前留下的掌印做出的推断,到底对不对,要问下手的人才知道了。”
“太升这个推断,倒也有趣。”
“有趣的事还不止于此,问题是谁要杀这个肉疤脸呢,又为什么要杀了他之后还要在他身伪造那么多假的伤口来误导别人呢。我当时还以为是那个洋人不堪受辱,暗地里下的手,后来随着一些别的事发生,我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别的事?”
“我见安陆州的同知大人对命案如此心,刚开始还以为是他怕处理不好被皇室怪罪。后来却察觉不对,他三番四次地好像只是想找机会进王府,而世子又好像很不愿让他带人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天,世子你要我送那个洋人跟酸儒出王府,我才明白。世子,那洋人的行踪,你是故意让肖百利他们知道的吧?”
朱厚熜没有作答。
“王府下能人辈出,就是你的贴身护卫,里面都有不少办事比我周全的人,更何况那个时候,你已经知道我跟肖百利有往来,如果他们的身份真是不可告人,那世子又怎么会让我去送他们出府。”
“那个洋人本来做的就是招摇的买卖,只要去街问问,就能知道他跟那个肉疤的那些事,不只是那个肉疤脸,安陆州一连数日,曾发生多起命案,世子殿下可知道。”
“略有耳闻。”
“我最近跑了几趟衙门,原先也只是想问问刘泉的事,哪知却鬼使神差让我知道了两件撞巧的事。”
“第一件:最近安陆州所有的命案,死者都是来自江西;第二,这两个死掉的人,都跟那洋人有关系。”
“于是我找衙门的吏目查证,却发现,死的原来有三个人,第一个,是一个患病的客商,第二个是一个肉疤脸的武夫,第三个我不知道,我猜是跟肉疤脸一起的人。”
“这三个人,都是来自江西,却都死在了安陆州,世子可知道这三人之中,有什么联系吗?”
朱厚熜依旧平静地看着他,说道:“安陆州来往的人不少,来自江西的人也不少,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可能要问江西的官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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