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将近,白昼的时间越来越短,半夜的月亮显得越来越亮。连日来许多人家都已经不下地干活,早早地收割好水稻,大片的田地里留下了一茬一茬的稻梗,整整齐齐的列在土地上,而每亩地里堆着的稻草垛把也垒得越来越高。农村出生的我们没有见过照相机,我们只能默默地把这些熟悉而温暖的场景牢牢记在心里。
冬季的周末少有忙事,村口那棵大杨树做成的藤蔓秋千自然就成了孩子们休闲娱乐的“香饽饽”,可是只有孩子王王子威才能玩得最久,所有人排着队等他玩得尽兴之后才轮的上,所有人眼巴巴地在一旁等着,包括我在内,不知道有多羡慕。那棵大杨树,高过了村上一片矮平房,晚秋黄了绿叶,勉强算是村上的标志风景。
好不容易排队轮到我了,邮递员叔叔响了几声清脆的车铃,一手把着自行车龙头,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来和我们这帮孩子打招呼。他穿着一身工装绿衣,朴素内敛却十分合身。我一时间看的出神,身后排队的虎子推了我几下,示意我赶快荡秋千,不要浪费时间。我准备单脚踩上秋千的时候,正巧看着邮递员在对面邮筒收信,便马上从秋千上下来了。虎子笑话我:“排了这么久的队,上去玩了才一会,真不值当!”我看到邮递员的工作,心里却浮现出爸爸妈妈收到我写的信的画面,心中不胜惊喜。对着虎子笑笑,告诉他“让你先玩,玩得久些也没关系。”
我看着邮递员清空了邮桶里的信,心中情绪泛滥,想写封信的冲动慢慢在心里升腾发酵,而我平常除了上学就是看着爷爷奶奶下地干活,连寄信都不晓得该怎么做,我不敢贸然行动。当初的思念只能是一封皱了的信纸和一张八分钱的邮票;当下的思念被捻成了一股电话线,思念的表达变得轻而易举,反而不容易被人们珍惜。我想走过去和他寒暄几句,但终归是没勇气。
记得直到高中的时候,村里修了外通的马路,渐渐通了公交车,但是坐公车却还是需要走上二里地到隔壁村上的路口去坐。记忆中的童年与外界联系唯一的纽带,便是邮递员骑着老式自行车挨家挨户地送信。村口立着一个邮筒,暗绿色,有些蒙尘,有些掉漆,类似比萨斜塔般矗立着,一直屹立着。很多农村人不明何用,管他叫“绿筒子”,叫法虽一直延续下来,但毕竟少有人用,慢慢荒废了;但是,邮递员却还是定期来收邮件。有一次,我偷偷看着邮递员打开邮箱的瞬间,箱里的信件却总是少得可怜。但我感受的到,邮递员隔三差五来送信,每次把信交给个人的时候,他总是快乐的。
有了写信的想法后,上学写作业的时候开始省下一角一角的作业纸张。开始一直很顺利,渐渐地上交了几天的作业下来,班主任老师突然有一天放学回家的时候,随口叫了我一声,让我留下来一会儿。那时候的小学,放学留堂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班主任离开教室门口的那一刻,所有同学的目光一下子都转到了我身上,我从来都没有如此受宠若惊。
班主任艾清老师走出门的那一刻,同学们收拾好书包,快步走到我跟前,异口同声:“发生了啥事,让你留下来?”
孩子王王子威随口大声喊出来:“没想到连颜星都会有被留堂的一天,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他话里话外笑嘻嘻的,充满了诙谐的幽默感。
我一脸迷茫,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自认为最近几天并没有什么把柄落在班主任手上。作业按时交、按时订正,最近几天也没有什么考试。
同学们不相信我说的,仍旧不依不饶,七嘴八舌地追问。
班主任这时候折回教室,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席文雪素来是个愣头青,班主任走到讲台,依然高谈阔论——“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啦!刚才还这么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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