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跟一名手下带着寒气走进来。
阿布都许库站起身,坐回办公桌后的皮椅上,笑眯眯说:“老刘,我给你腾位置,你们签订完协议,都回家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老刘跟骆滨握下手,顺便递给骆滨一份简单的协议,“你看下,现在就是价格的事了。”
骆滨谦逊的姿态说:“领导说啥价格,就填啥价格吧。”
老刘沉吟数秒,开门见山道:“去年速生杨每棵八毛钱,xj杨比速生杨每棵要贵一毛钱,我们要的多,还按八毛钱一棵。”
骆滨点头,“行,就八毛,起苗费和装车费我们掏,不能让领导为难。”
老刘见骆滨是个张弛有度的人,内心不由赞赏几分,点点头,“那就签字吧。”
俩人在三份协议上签字后,老刘又在协议上盖了公章。
阿布都许库今夜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挂着浅笑。
他给屋里的人散着烟,对着站在屋内的老姜轻描淡写地说:“老姜,你也在上面签个字,就当是监督了。”…
阿布都许库说话时从容自若又彬彬有礼的语气,却又不容拒绝。
老姜在官场上算是老手,接过香烟含在嘴里,并未点燃。
他签着自己的大名,歪着脑袋对着坐在身旁的林管站站长说:“哎,你这个站长可是专业人士,更应该监督下。”
于是,这张协议上买卖双方签字后,其余两人作为监督人员也签了字。
阿布都许库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风衣,乐呵呵打趣道:“老刘,我今天可为了支持你的工作,又是提供场地,又是提供时间的,我们的大局长,现在可以下班了吧?”
老刘哈哈大笑,连连摆手道:“阿县长,今晚我要失眠了,吓着了。”
几人仰头大笑朝屋外走去。
到了停车场,阿布都许库上车前跟骆滨握下手,鼓励道:“小伙子,加油干,早日成为咱们伊勒地区有名的农民企业家。”
几人目送着阿布都许库的车离开停车场。
骆滨又忙跟老刘、老姜等人握手辞别。
老刘意味深长地望着谦卑低调的骆滨,耐人寻味地说了句,“骆老板,阿县长都在为你保驾护航,我也得为你做点什么了。”
骆滨是最后一个离开停车场的。
他从县城赶回阿勒玛勒村,已是深夜十一点。
骆滨从车上下来,见餐厅的灯亮着。
骆滨推开餐厅的门,就看见骆波双手捧着一碗揪面片吸溜吸溜地喝着。
骆波对着骆滨挤眉弄眼地笑着。
骆滨纳闷,“今晚在马嘎娃那里,没吃饱啊?”
“光喝酒了,没吃几口。”骆波指着餐桌上的盘子,“三哥,来吃点,马嘎娃把没动的菜给送来了。”
骆滨从口袋掏出协议,在餐桌上摊开。
骆波低头扫了眼上面的内容,并未多么激动。
骆滨从碗柜里取出一双筷子,夹了块加沙吃着,“三十白,你为啥躲着他?我看他人还不错,没官架子。”
“那是,三哥,你想过没?他可是在县上当县长有些年数了,热西丁肯定把我的情况告诉他了,这么多年,他为啥不找我?”骆波神色很平淡地说。
“为啥?”骆滨又夹了块胡辣羊蹄啃着。
骆波讥诮地笑道:“跟当年一样,不敢担当,他头上的乌纱帽比啥都重要。”
看着骆波不屑的神色,骆滨没吱声。
他觉得,骆波说的也许是对的。
骆波端着碗仰头喝完最后一口揪面片,叮嘱道:“三哥,这事别告诉爸妈,我不愿让外人打扰咱家的生活。”
骆滨神色复杂地望着收起协议的骆波。
他清楚,骆波不接受阿布都许库是他生父的事实。
巩乃斯监狱。
热西丁坐在监狱长的办公室,望着医疗诊断书上的内容,心里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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