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下去了,用手背擦下簌簌滚落的眼泪,啜泣一会儿,继续说着内心的话,“我出狱后,他带着我干农机,生怕我再犯糊涂,一直盯着我,比谁都操心,呜呜”
“骆家对我恩重如山,养恩总比生恩大,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大哥、二哥、三哥,还有海子哥和小溪,我,我还不知道在哪个角旮沓鬼混呢?!”
……
热西丁一直默默听着骆波的倾诉。
不由动容。
他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很惨。
他输在骆家人无私养育骆波的恩情中,输在骆波跟骆滨等兄弟舔舐的浓情中,输在没有血缘关系的骆波跟骆家人血浓于水的亲情中。
骆波伸手抓住热西丁的手臂,使劲摇晃着、哀求着,“大哥,求求你了,就 帮帮三哥吧。求求你了。”
热西丁被骆波孩子般的举动融化了,他的心湿漉漉的,点点头,“行,三十白,我帮你,记住,我今天帮骆滨,就是在帮你!”…
骆波泪流满面,不知所措。
热西丁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询问骆波的手机号。
他把骆波的手机号输到自己的通讯录上,又回拨过去,叮嘱道:“你别急,现在你赶到乌孙县,记着,带些好点的烟酒。我会找当地的警察带你去到死者家里做思想工作,你总不能空手求人松口不追究骆滨的责任吧。”
骆波忙不迭点头,“这个,我懂。”
热西丁见骆波还站在原地不动,双眼一瞪,厉声催促着,“还傻站在这里干啥?!赶紧去呀!到时候有消息就通知你,记住,手机24小时开机。”
骆波赶紧转身朝屋外走。
热西丁缓缓坐在沙发上。
骆波走到门口,背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热西丁,轻语道:“哥,有句老话,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懂得,我只有找你帮忙,因为你说过,你是我大哥。”
他拉开门缓缓走出去,又轻轻掩上门。
热西丁扭脸望着紧闭的屋门,噗嗤一笑,眼中满眼的深情,刚才的失落早已消失殆尽,佯嗔道:“这个臭三十白,真会说话。”
他低喃着重复着“打断骨头连着筋”,这话从骆波嘴里说出来,那样的熨帖舒坦。
说明骆波在心底还是认他这个当大哥的,虽然至今没挑明俩人的关系。
就在骆波为了骆滨的事四处奔波时,骆峰也踏上了求人帮忙的路。
骆峰疾行在西域市布拉克乡政府后面的小巷。
安静的小巷人烟稀少。
转过一个街角,看到一个维吾尔族老妇坐在家门口的椅子上,静静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看不出她多大年龄,肯定不年轻,脸上皱纹层叠,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虽然青春不再,但让她有了安静祥和的神态。
骆峰四处张望,也只有跟她打听骆江的宿舍了。
他操一口流利的维吾尔语询问老妇。
老妇一听说是来找乡领导骆江的,非常热情。
她站起身一瘸一拐地给骆峰在前面带路。
从她笨拙缓慢的举止中,骆峰知道这位老妇患有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这是新疆伊勒地区的地方病。
骆峰谢过老妇,走到一栋土坯屋门前。
他对着紧闭的屋门喊道:“骆江,骆江,老二,老二。”
正趴在屋里桌前修改材料的骆江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放下文件,冲出屋子。
看见站在院落四处张望的骆峰,激动又诧异地问:“爸,您怎么来了?!”
骆峰看见消瘦的骆江,没顾得上询问他的近况,急慌慌拽着骆江朝屋里走。
看着心急火燎的老父亲,骆江断定家里出事了,嗓子眼发干,紧张地问:“爸,出啥事了?”
骆峰眼圈顿时红了,嘶哑的声音急切道:“老二,救救老三,老三喝了点酒,康拜英拐弯时压死了个小女孩,被乌孙县公安局扣押了,这下栽到贾兵他老子手里了,那个老贾要把老三往死里整,非得判他个三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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