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上,举目无人,可以胜我。”卫沽行轻巧吐出十二字,令得姬尘华松开他的领子。
她蔑笑道:“好是神气啊,卫大人,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东虞。”卫沽行眼中灭了最后一丝希冀,眼前之人,终是不能懂她。
“我给过你许多次机会,华儿。只要你当时肯劝他,背弃他,我不会这么做的。”卫沽行理平领口,“为渊驱鱼,为丛驱雀,便不能谓明君。东虞百姓期盼的是和乐安生,而非无端战火。”
“可你自己也说了,殿下根本没有决心要杀皇帝。卫沽行,你这是在为自己渴望荣权所找借口。”
卫沽行从容讲:“现在没有,可不能代表日后没有。江南王,便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一个隐患。楚王活着,亦会是后患无穷。”
“他杀的人,都没有你多。卫沽行,你怎么敢说殿下是祸害啊?”姬尘华嗤笑,“若没了你从中挑拨,陛下与楚王之间,不会如此的。”
“若非楚王夺人至爱,我也不会如此。”卫沽行不得不承认,于此事,他的确是有私心。他最介怀的,便是楚王从他手中将姬尘华夺走了。
“殿下以前也曾与你无话不说,把你当做朋友——”
“我本就是奉陛下之命试探楚王的,从未真心将他视为知己。”卫沽行留下这么一句话,旋即离去。
秋风扫下不少桂花,被他轻轻踏过,碾于尘中。
姬尘华跌坐到台阶上,捂住面孔。
现在,她要如何啊……
月色浓华,寒风寂静。屋内,烛光摇晃。
姬尘华提笔在纸上描摹出楚王的身形来,可她脑中却想的是,如何从这卫府别院中出去。
在未想出一个巧妙的法子来,她不能过于冲动,否则卫沽行便更加提防着她了。
最终画出楚王的眉目,她便停了笔,自言自语道:“殿下,千万等着我,不要起兵啊……”
卫沽行会放洛川和嵩棋离开,就是知道洛川一定会让嵩棋回去给楚王报信,他刻意让楚王知道,自己在他手中。
楚王既不敢轻举妄动,却会决心造反,皇帝亦会狠下心来除去楚王。卫沽行,这是在逼楚王走上穷途末路。
所以,她须得在楚王举兵前与他有所联系。
可这儿的下人一句话也不会同她说,令得姬尘华根本就没辙。
姬尘华正出神间,屋门“嘭”一声被人撞开。
她看去,瞥见衣角便知是卫沽行。但再抬头,却觉察出他的不对劲。卫沽行,似是喝醉了,脸色微红,便是连颈上也有淡红。
他眼神有些迷茫,不似往前清明犀利。
姬尘华眉上一挑,原来卫沽行不胜酒力,这倒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趁他低头时,姬尘华从发髻间发下一根锋利些的簪子,藏于袖中。
她看着他的同时,他也看着她。卫沽行倚靠在雕花木门边上,有些痴迷着讲:“你为何,偏偏要同楚王,与我做对呢……”
姬尘华朝门走过去,却被他双手撑住门口,拦下了。
“你是不是还想着趁此机会,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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