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好坏

霍坦夫见过生母的画像，姬尘华同她是一般长相的女子，一样谦卑有礼、清雅聪慧。可惜，姬成伯却不懂母亲的好……

母亲定是在姬尘华身上，看到了自己吧。她认定，像她们那般的女子，择一夫便会忠守一生……

他忽然想对姬尘华讲些什么，那些没能来得及与母亲说的话，同她讲讲，也许母亲也能听得见。

“王妃想不想知道我脸上的疤都是如何来的？”霍坦夫也未等姬尘华开口回应便独自讲道，“我的养父养母对我严苛至极，总让我学文习武。可我不喜欢那些东西啊，我只喜欢那些江湖术士的小把戏。”

“我还喜欢街上的糖人、道士的三清铃以及和尚的木鱼……”

姬尘华听他淡淡的语气，半分喜悦半分伤感。她抬头望他去，却突觉，眼前之人，还是少年郎的模样。

“不过，一切都止于那年，我无意间偷听到了自己的身世。呵……说来可笑，天下竟还有父亲将自己的孩儿交于他人抚养的。”

“我收拾了行囊趁着夜色跑了。我跑去了南州，可在那古钱湖却亲眼看着母亲溺死，而自己无能为力。”

“后来，我辗转于许多地方，为的就是不让姬成伯找到。这么多年来，我结识了不少江湖人士，他们也交了我许多本领。”

“不过，也有许多欺辱我的，这些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姬尘华听不得这般事情，他原是江南王世子，却受尽苦楚。若是世上真有魂灵，江南王妃知晓自己的亲生儿子遭受了那么多不公，该有多委屈与心疼啊。

而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姬怀安，却也最后落得个枉死的下场……

仅此两事，姬成伯便是不可饶恕的。

“不过你安心，那些在我脸上落下疤的，最后都没命了。”霍坦夫嬉笑道，尽显其睚眦必报的本色。

姬尘华开口道：“这世上的是非好坏，本就是说不清的。有人做了一辈子的好事，却为一件恶事被人唾弃；有人干尽坏事，却临死做了好事，便为人所称颂。”

“这么说，王妃觉着我其实是个好人？”霍坦夫捉住了姬尘华语句中的漏洞，撑起身子注视着她。

姬尘华知道他又不正经了：“那么，你还得是个坏人。”

“我可从未说过自己是个好人。”霍坦夫又躺下身子，眯上眼。

“要睡别在这，去别院屋子里挑间，只要不是那间最好的就行。”姬尘华怕他夜里受寒，禁不住提醒道。

“就因为楚王在那房里休息过，你就容不得其他男子睡啊，未免太偏心。”霍坦夫哼哼几声。

姬尘华回嘴：“他是我夫，怎算偏心？”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守着你。”霍坦夫唇角一勾，“拿人钱财，忠人之事，干我们这一行的，也得有规矩……”

“你要冻着睡就冻着睡吧，可别怪我这主雇凉情。”姬尘华也不再管他了。

“下雪的天气我都睡过没顶的草屋，还怕这点风？我又不似娇滴滴的小娘子，壮实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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