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待人的态度冷淡,乐山跟在后面接话,与南苏小饮一杯,说,“夏黎久在樊笼,我也曾说过他,为人处世都不懂得回寰,今天的事,本可以不发生的。”
流光是金陵人,师从琅琊门府,并非姑苏人氏,但乐山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久在深山,流光确实不懂得人情世故。
齐深让她在这里等她,不敢不等,只待她下宴后,不知又有什么波折事故发生。
说着说着,湖心的宴,渐渐近尾声,有客盛小船往岸边来。
端坐这半晌,南苏放下杯盏,起了身。
齐深过来了。
乐山的态度一向是,敌不动,她不扰,所以在齐深上岸近来前,她端着小盏,自饮自酌,不随齐深的到来而动身。
往常不饮酒,今夜醉一点好办事。
比预想的快,眼风扫到湖心的人陆续上了岸,也看见了她家小侯爷,正与几位殿下同行,齐深在廊外与他们道别,大步流星,往这边来。
乐山下意识握紧了腰上的剑。
齐深一转身,脸色顿变,远远盯着她,如吃人一般。
脚步行风,齐深,找她算账来了。
动作比她想得还快,一步上廊,跳到她端坐的案前,腰上的剑,已经拔了出来,视线朝着她身旁的流光望去,“宵小之徒,岂敢动手。”
剑指到流光的脖间,再近一寸,就能割断他的咽喉。
出乎意料的,流光没有动,也没拔剑,只看向乐山。
乐山忙止了一声,“郡主!”
齐深没听她说话,拿着剑,指着流光,道,“胆子何其大,是不是没听过我镇疆太和的名号,给你个机会,拔剑,看我如何要了你的命。”
紧跟其后的南苏,这个时候,在齐深的身后,唤,“郡主,住手!”
齐深拉开剑,拉出一道弧度,未转身,侧首低眉来看南苏,“你要拦我?”
这一回,南苏竟道,“是。”
南苏从未干涉过齐深行事,也不阻止她的任性妄为,这是第一回。
齐深秉了气,握着剑柄,捏出了十分劲,气的脸变了型。
正要收剑,被她持剑以待的那人,忽然站起了身。
乐山惊诧,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流光的脸色不复镇定,他望着乐山的眼睛,说,“我不知此为何人,不知拔剑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但我知道,我在门府数十年的规矩,剑指咽喉,没有不应战的道理,大小姐,”流光为你门客前,“我是个江湖人。”
清风徐来,缓缓拂袖,乐山拉着他下垂飘摇的衣袖,看着他字字珠玑道话的脸,手里一松,松开了衣袖,松开了对他的桎梏。
她望着他明朗的眼眸,看见他自若的神情,眼神告诉他一句话,“你重伤未愈。”
他看懂了,眼神同样告诉他,“无碍。”
倾刻间,拔了腰上的剑,在齐深未反应过来前,挑开了她手里的剑。
齐深被突击,后退两步,怒意再次上升,顾不得什么行人游客,就跟他打了起来。
而乐山,没闲情去看这场面,不也知道南苏什么神情,松开拉流光那只衣袖的手,一巴掌,重重拍在了额头上,遮住了半边眼睛,她闭眸,陷入了沉思。
前一世,遇到过这样的事吗?
答案是,有的。
流光还是那个流光,他没有变,他有自己行事的准则,无论前世今朝,剑客流光,都不允许有人拿剑指着他,更不用谈忍一时安度日。
那么是什么不一样了,今时今刻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竟觉得,流光实为过错,不能忍一时之小痛,万不该,她甚至觉得,这个事情本完全不会发生。
是她变了,她变得小心翼翼,小妹的事是这样,裴魏家的事亦是这样,对待齐深,她也百般容忍,会觉得,多忍一刻,事情就会结束,可事实,是这样吗?
她深自冥想,没有看见廊上的光景。
剑发一刻,二人打起来的时候,南苏准备出手阻拦,却看见了座上的她,是这般模样,顿时,又收回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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