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县令还是头一次干偷窥人家睡相的事情。他看得久了,无端生了一丝熟悉,这场景,这心态,颇像他儿子刚刚出生的时候,他每每夜里都要起来去摇篮边端详儿子的睡意。看那小手小脚,看那软的不可思议的小胳膊,小婴儿睡得沉,禁得住他的抚摸,有的时候他偷偷把手指伸到幼儿的掌心,还会被无知无觉得本能一把抓住。
成县令被那股小小而坚定的力量震撼。无声的感慨。
而如今,面对这眼前同样睡地无知无觉的少年,成县令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丝的父爱。
他感慨出声。容小龙睡得不沉,被感慨声惊动,睫毛颤抖,慢慢睁开了眼睛。
若是成县令的儿子睁眼见到父亲的脸,会本能绽开一个花朵般的笑。而眼前的少年人容小龙,睁眼见到成大人的脸,本能地发出一声惊叫然后滚下了床。
成县令看着容小龙摔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心头的父爱顺畅地转换成了歉意。
容小龙在了解了大概前情后,慢吞吞从地上爬回床上,再慢吞吞用被子把自己裹住。他有未散尽的酒意,还加了一丝的瞌睡,这双重的困顿并非是一个屁股墩加一杯凉茶就能简单解救的。他还得缓缓。
他好好缓缓,正好成县令也可以缓缓好好说。
成县令缓缓讲了半夜,又和容小龙心平气和争执了半夜。两个半加起来,就等到了天明。天明,屋外起了争执,大睡了一天一夜的赵帛听着声音已经睡饱,生气的声音听着都气定神闲的。
容小龙和成县令对视一眼,加入了争执的行列。
他的一脸莫名来的很是恰当时宜。而后气定神闲的发问又显得他很是未卜先知。两者的冲突融汇到他身上,无端的让那掌柜的觉得这个江湖少年深不可测起来。
因为这样的一个前提,使得掌柜的面对容小龙多了一份战战兢兢。这种战战兢兢同时也包含了一定的前提:那成大人和牢头以及送信的差役都是死于江湖人之手。原本觉得没有交集的江湖人忽然有了交集,且如此可怖。这江湖人这三个字,在他们这些百姓眼里,几乎已经和土匪恶霸挂钩了。
甚至不如上者。土匪恶霸至少还能生的一副明目张胆的凶恶模样。远远瞧见,避而远之小心谨慎就好。而江湖如何分辨?那白日闹事的宵小,平平无奇,长得一副凡人面,丢人群里回个头就认不出来了。而眼前这两个少年,生的眉清目秀,一副好人家公子的模样。但是这一切凶案却都是因为他们而发生的。这去哪里说理去?
没得说理。
整个酒楼,从掌柜到账房,到打杂的伙计,都视容小龙赵帛一行人如蛇蝎一般。苦着脸唉声叹气,只想立刻把他们送走,虽然指定移动的酒楼只和自家酒楼隔着半条街。但是就算是隔一步,也能远一指,不多半分的。
赵帛又不瞎,当然看得出来掌柜赶人的意思。冷哼一声,早饭也不吃,收拾东西就离开了酒楼。
赵帛的意思,是当天就走。
容小龙却提醒他,现在出城,不知道凶险多少。
容小龙说:“出城报信的差役都被杀了。还划了界限。那界限上可没说,江湖人除外这五个字。”
赵帛又不是没见过那几人的身手:“那牢头三脚猫功夫,差役只怕还不如牢头,那成县令吧我寻思着就是个读书人。江湖上随随便便的练家子都能干得出来这事。吓得住城里的无知百姓,难道吓得在我们?”
赵帛又说:“卫华的功夫在江湖上算是中层。若是那帮人想要隐藏功夫,难道能骗得过卫华?”
他转头冲卫华来一句:“你被骗了吗?”
这样一问,卫华就算是想点头也点不了了。
卫华说道:“那人有一把力气,不过都是蛮力,不知转变,对付他实在是不难。”
江湖有些硬派武功,练得就是蛮力,把一把子天生的力气练得进,出拳更重,下脚更猛。看着是笨,但是即便是内里深厚的人,若是被生跺一脚或者硬挨一拳,也是够喝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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