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的话容龙并没有出来:若是这个时候赵帛或者月鱼问他一句,问他为何忽然会想到临安看卫管家的眼神?
容龙会坦然回答:因为这个眼神,刚刚若离就给了他一个。
就在刚刚容龙,他身上有同样的伤痕的时候。他不知道旁边两人是否有同样感受,可是刚刚若离那个神情,连个路人都不如。
何至于此呢?
就算是不喜他,当然可以不喜欢他。有人生合人眼缘一见如故,有人生互相不对盘不相为谋,这都是人之本性。无可厚非。
但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送一个如此冰凉眼神来,谁能舒服?
反正容龙是不舒服的。
赵帛也不舒服。
他好容易想出来的合理推测被轻易推翻,很是沮丧。
一个推测失败,就应该立时再起下一个推测,再次推翻,再起临一。知道最后一个推测成立,无论多么离谱或者简单到难以置信,那就是真相。
这就是俗称的,太阳底下无新事。
那如今,下一个推测是什么呢?
赵帛闭口不言,只等旁人开口。结果这样一来,停尸房中又陷入了令人极其不适的死寂。
赵帛站也不是又不可坐,浑身都不舒服。
他越发觉得在这里待的越久,周遭的那种阴气就越发沾染在身上,他拉扯一下自己的衣裳,衣裳不过寻常衣裳,丢弃不可惜,可是他手上的扇子确实独此一家别无同款。他把扇子偷偷抱在怀里,用广袖去挡它。决定等出去后叫婢女给这把扇子熏香,待到明日太阳升起,还要放到阳光下晒晒,吸收一下阳气。
否则他总别扭,觉得扇风的风,都戴着停尸房内的尸气。
赵帛越胡思乱想,越是呆不住,他终于忍不住,:“这凤台童子会在府衙留多久?”
这问题只能若离回答。
若离:“明日明就要返还家属了。”
“返还家属?谁是家属?凤台府都快死绝了吧?贺兰府吗?”
赵帛一听,想到贺兰府对凤台童子尸体的处置方式,他虽然明白凤台童子罪行满满,可是他于那些罪行而言,他到底是个无关之人,他只评判眼前事物。
“贺兰府如此对待尸体,只怕这凤台童子返回,也下场凄惨。”
他更加示意凤台身侧所覆尸身:“那个孩子只怕更惨。会不会直接丢弃乱葬岗都难。”
月鱼:“淮城周围,会有乱葬岗?”
赵帛道:“一般农家无钱置坟,会把亲人骨灰葬在自家田中或者山上。可是还有更多贫苦人家,无钱置地。为防止尸身胡乱丢弃,城中官府会默认城外一块荒地,做乱葬岗。”
赵帛偷偷靠近月鱼两步,:“那种荒地,风水一般都非常差。野狗乌鸦乱飞,常有闹鬼的事情发生。”
他把原本就低沉的声音再压低两分:“我觉得,贺兰府可能会把凤台童子的尸体丢到乱葬岗,这孩子也是。”
他指了旁侧。赵帛其实也不必刻意压低声音,因为他们所在之地宽而空阔,任何一点声响都会被这其中被放大,就算是赵帛声音压得再地,在场其他人也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容龙沉默不语。他再看一眼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已经再次被白布覆面。可是他仿佛可以看到那个孩子的死状,他眉目清秀,面色苍白,合眼,嘴唇微张。
月鱼:“到底还有交情,贺兰府能够无情到这种程度?临安就不怕贺兰予不高兴?”
她换一个思维思考:“再者,这也显得贺兰府无情。贺兰府又不是没有安葬之地。”
赵帛:“贺兰府的安葬之地,只葬贺兰家的家生子。”
容龙忽然开口:“贺兰府要几具尸体?”
这句话问的只能是若离。
若离沉默一会,到底还是开了口:“并无特意明。可只反还凤台童子即可。”
赵帛:“讲的轻巧。有什么理由呢?”
若离的也轻巧:“寻个理由就是。”
赵帛都笑了:“寻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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