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了,自己只是个人物,终究不是那个做卷人,作为故事里的人,他只能任人摆布,作者高兴,这边是个结局作者若是更高兴,这只是个过场,这是个起承转合,暂时的平静和祥和,翻过一页,背后就要开始血雨腥风。
这不是他的精彩段落,却是他的尾声。
到大军压城,他才有些明白,为什么知府会那样的叹息和冷笑,为何会直接放过了他们:他们不知不觉,已经把全城的人都拉拢成了同谋。
县令之死的凶手已经不再是单一的谁,不再是固定的名字。呈给上官的证词中,清白写着暴民。
暴民动乱,愚昧无知,议之不可回转,镇之。
回忆到这里,后面也不需要去详细解什么了。朱成良的表情十分严肃,看不出是个什么态度。容龙五味杂陈,也不知要做个什么态度去面对眼前这些鬼。
朱成良十分善解人意,也看出来是不愿意再与杨先生等过多纠结,只对他道:“快亮了。回吧。”
于是便默默回程。
一路上容龙都没有回头去看后面的杨先生一校快走到庙门的时候他忽然问朱成良:“他们是不是一开始就做好打算,要把那一桩人命官司栽赃给那个时候的雁南声?”
朱成良:“他们只是想推给江湖人,并不是想推给雁南声。”
容龙减慢了速度,底底地应了一声。
朱成良:“我知道你心里一时间接受不了。可是你要想想,对于那些老百姓来,江湖人这三个字大概或轻或重地会有一些玄乎和行踪不定。他们是想着推给江湖人,江湖人又不会死。”
容龙踢了一脚眼前的石头,看着它咕噜噜的顺着斜坡滚下草丛去,顿了顿才继续道:“那他们跟着他干嘛?不管是雁南声还是方卿和,又不欠他们的。”
朱成良:“或许是他们觉得欠了雁南声的呢?”
容龙:“这种亏欠又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过得去的。万一那个知府糊涂一点,当时雁南声也只有十六岁。”
江湖人恩怨分明,若是十六岁的雁南声背了这个锅,以后要怎么办?三人成虎,偌大的江湖,十个人里面光一个偏信就已经够要命了。
朱成良问他:“你信他们的全是实话么?”
这一点容龙没有想过:“鬼,鬼也会谎吗?”
朱成良:“鬼也是人变的啊。”
容龙愣住了。
他觉得这话特别熟悉,因为方卿和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和他过这个话。鬼也会骗人,鬼也会谎,鬼也会害人,不要轻易相信鬼。
可是,容龙想不明白:“为了什么呢?人鬼殊途,他们又不能怎么着。”
朱成良想的就简单多了,他:“你是人啊,人鬼殊途,可是这句话在你这里可不成立。你能做的就太多了。”
朱成良:“也或许他们不是存心骗你,只是半真半假的出来,一些能启齿的,再隐瞒一些不能启齿的事情过了太久了,这已经是旧案,其中的真实细节或许只有他们知道。可是他们是直接参与者,隔了十二年听着都还惊心动魄,何况是当时。”
“不管如何,这事细细想来,都令人恐惧,他们不过是寻常百姓啊。”
朱成良叹息。
“寻常的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亲手掐死一只猫一只狗,可是他们亲手杀了一个人。”
容龙一颗心凉了个透彻,他有心想为杨先生辩解两句:“可是杀的人是贪官啊。”
朱成良:“贪官是那个县令应该要死的罪恶和原因,但是不是那些百姓可以私下处决的理由。”
朱成良补充道:“人性是贪婪和无边的,一旦尝到了凌驾于律法之上的快感,那就一发不可收拾。那个县令或者真的鱼肉乡民荼毒百姓,所以他被私下处刑了若是这事就过了,下一个呢?下一个若是稍微不合那里百姓的心意呢?若是稍微有一桩案子判的糊涂零呢?是不是也会被私下处刑呢?那么那个标准又是什么呢?谁来订这个准则?谁来判这个裁定?人总是有私心的,若是两方怨恨,因此而故意偏向判定呢?恶的果子一旦种下,最终受害的还是那些生于斯长于斯的普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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