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寻了一个江湖上的惯偷,且与他说的十分明白,我要的只是换颜草,不是货郎夫妇的性命。哪曾想,这千叮咛,万嘱咐的还是出了差错。那惯偷在翻找东西的时候,一不小心惊醒了货郎娘子,唯恐她大声尖叫,惊了旁人,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曾想,这下手狠了些,竟生生将那货郎娘子给捂死了。”
“那之后呢?”
“那惯偷见死了人,哪里还敢再翻找东西,趁着货郎还没醒就逃了出来。我虽有些恼恨他办事不成,却也知道这种事情若是牵扯出来,我也脱不了干系,就给了他一些银两,让他远走高飞了。”
“那货郎呢?”
“走了!”乔庄主轻轻吐了两个字出来。
“走了?”
“是走了。这件事,本是因我而起的,我心中自是愧疚的不行,便想着好好将那货郎娘子给安葬了,另外再给货郎一些银钱补偿。可没等我去找他,他就走了。听庄子上的人说,他是背着自己娘子的尸身走的,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哦,对了。这之后,我还曾派人四处打听过,可一直没能打听到他的消息。在之后,夫人患病,芸儿也患了病,我也就没有心情再去理会货郎的事情了。
如今想来,我家夫人的死以及芸儿的病,都是我做的孽。若非我当日贪心,芸儿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乔庄主一副痛心疾首,后悔不已的模样,看着像是真的。但像归像,装的再像,也都是装出来的。刑如意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十分肯定,乔庄主在方才的叙述中有所隐瞒。
“请问庄主,乔小姐在变成这个模样之前,可是生了一场大病,且这场病生的十分蹊跷,连庄子内最好的大夫都诊断不出病因。发病时,乔小姐通体发红,高热不退,且似陷入沉睡之中,不管使用什么法子都唤不醒。”
“不错不错,芸儿最初发病时,的确如夫人描述的那般。当时,我还以为芸儿是受了风寒,连夜让人去永安请了大夫过来。可不管大夫怎么瞧,都瞧不出这病因所在。好在,芸儿自个儿撑过来了。只是醒了之后,就变成了……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瞒夫人,这些年,我也没少请大夫过来。可十个大夫里头,有九个都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剩下的那个干脆连话都不说,直接拎了东西就走。夫人您既能说出芸儿发病时的模样,是不是……夫人您是不是有法子救芸儿?”
“乔小姐不是患病,而是被东西给缠上了。”
听到东西两个字,乔庄主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夫人口中的东西指的是?”
“庄主可信鬼神?”
“这个……”乔庄主犹豫了一下,不答反问:“夫人的意思是,芸儿之所以生病,是被那货郎娘子给害的吗?”
“是不是货郎娘子,还得再看看才能知道。”刑如意也卖了一个关子,“方才庄主说过,说那货郎娘子曾在府中住过一些日子,不知道这货郎夫妇当初住的那间厢房可还在?若是在的话,能否请管事的带我过去看看。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倘若小姐的病真是因这货郎娘子而起,想要治病,也需从这源头上着手。当然,庄主若是觉得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只是小姐的病,如意也是无能为力了。”
“爹!”乔芸儿看着自己的父亲:“您难道忍心看着女儿就这么老死过去,且还是带着这样一张面孔吗?如此死去,女儿心中着实有些不甘。”
“爹知道,爹知道,芸儿你放心,爹……爹不会不管你的。”乔庄主看了眼乔芸儿的脸,将乔管事唤到了跟前:“你带殷先生和夫人去后院看看那间房子。”
“老爷。”乔管事面有犹豫。
“去吧!”乔庄主摆摆手:“我只有芸儿这么一个女儿,你叫我如何忍心。那厢房,自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你带殷夫人过去瞧瞧,兴许她有办法,平了那件事情。”
“老爷。”
“去吧。都过了这些年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说到底,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若……若那货郎娘子当真还留在庄子里,就让她来找我寻仇吧。是我害的她,不是芸儿,芸儿她不该代替我承受这些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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