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笑,才入城时,我竟有些听不懂普通话。
我听不懂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以至于在夜里还被爷爷带去同学家拜访询问。同学姓冠,与我算得上是邻居,只不过后来少与他打交道。
小学光阴里,有记忆最深的两节课,开学初的一节语文课位列其一。老师讲完课文后便叫我们抄写课后生字。我一刻也不敢停歇,奋笔疾书,奈何生字实在太多,直到放学也才抄了过半。
同学们都按时按量交了作业,而我扭扭捏捏,不肯上交。老师当众之下责问我,之后才知只需抄一遍即可,而我听成了两遍。
老师说我是傻子,放学回家时,好几个小伙伴也笑称我为傻子。我默不作声,虽是羞愧,却也只能安安静静地回家。
数学徐老师喜欢揪人耳朵,常用招式是揪着耳朵使劲来回拉动,一番折腾后,耳朵火辣辣的疼。我被揪过许多次,有一次是因为未记熟“四四十六”而惹火上身。
学校发生的事儿,我一般不向家人述说,抛之脑后或是压在心底就好。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我就是最纯粹的我,直到黎明时的铃声再度响起。
住在张姨那儿那段时间,是最纯粹的欢乐时光。
整栋楼就只有张姨房间有台电视机,所以每到夜晚,大家都围成一团观看电视剧。当时热播电视剧“魔界之龙珠”,剧情精彩使得众人欲罢不能,每每都是熬至深夜才肯各回各屋。
时值冬季,寒意逼人,门窗紧闭才有一丝暖意,也仅仅只有一丝。
我习惯于将双手甚至半截手臂塞进衣服里,紧贴腹部取暖,尽管效用甚微,常常被冷得瑟瑟发抖,但我还是坚守阵地,看完了最后一集才回屋睡觉。
上楼的楼梯有处九十度的转角,转角处的墙上留了三个空洞透光通风。白日里,三道阳光照射进来,足以使整个楼梯通明。而在夜里,尤其是熬夜追剧或者是起夜上厕所后,途径转角处时,三个空洞就成了噩梦般的存在。
我不敢背对空洞,除非是有人陪同。空洞外十米左右便有座土坟,恰巧正对空洞,我总怀疑空洞外有冰冷的目光凝视我,以至于我只敢倒退式登上二楼。
整栋楼里,只有我如此胆小。若论胆大,非猴儿与里屋的大哥哥莫属。
猴儿是典型的“不听话”小孩,胆比天大,唯独败在他的父母拳脚下。成绩之差,或许能与我相提并论。
大多数时候,猴儿是一人居住,无人管束,也就无法无天了。至于是如何无法无天的,我也不知,只是爷爷如是说道。
我只知道一点,猴儿不爱学习。每当他父母要来歇脚时,清晨六点能准时听到他的读书声。但凡他一人居住,美丽的清晨里只有午后竹林里的鸟鸣声飘入耳中。
爷爷说他做样子给父母看,我不以为然。
猴儿和他父母曾经大吵过一次,那场面依然历历在目。他不想学习,并声称无需人管,意欲独闯天下,他父母就扒光了他的衣裳,将他拒之门外,放他自由。
这场闹剧自然以猴儿大败结束,身上一丝不挂,即便是猴儿也不得不低头认输。
后来我们搬离了张姨家,也就和猴儿断了联系。我们曾在一次回家途中看见过他,他独自一人走在街上,面无表情,突然出现的我们也没让他有分毫的惊讶。
听说他辍学了,只是听说,祝他此生好运。
里屋的大哥哥颇为神秘,我的记忆中只有两段有关于他的画面。
一段是在他的房间,我记得数之不清的烟头以及他手里的闹钟,仅仅是转瞬即逝的画面罢了。
另一段则充满趣味。似乎是周五放假后,我们围坐在二楼走廊,商谈着谁会回老家度过周末假期,话题却不知不觉地转到了玄之又玄的传闻上。
大哥哥讲了两个神奇的故事,皆声称在他的家乡真实发生过。我胆小,却又忍不住好奇,听得胆战心惊。
世上有善良的盗路鬼,为了防止恶鬼害人而让前方的道路消失。而他家乡的某人多踏出了一步,便不省人事。
暴风雨中,一道惊天霹雳劈断了巨树。巨树外直中空,其中全是人穿的衣物,格外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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