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格格不入

以往在中学的时候，莫离也算是班级里中等偏上水平的学生。除了比较难的数学和物理，老师讲的莫离也都能听懂。

像英语，莫离语法和词汇都很好，但唯独听力和口语从未练习过。X城的英语考试，不考听力，这就是莫离听力差的本质原因。

大学的第一节英语课，老师全英文授课，莫离一句都没有听懂。

课堂上，其他同学和老师自在地交谈，莫离却一个词都听不懂。中学老师说的英语为什么和大学老师说的英语那么不一样啊？后来，莫离意识到了，当年自己所学过的那些发音，几乎全部都是错误的。这就意味着，莫离要从头开始学发音、练听力。

所有事情的提升，都需要一个过程。但，英语课是每周都要上的，可莫离就是听不懂啊。

还记得第一节课，老师问大家叫什么名字，大家轮流说自己的英文名字，介绍自己。可，当时的莫离连个英文名字都没有起过。更可笑的是，莫离连老师说的请介绍自己，都没有听明白。当时，余霏坐在莫离旁边，充当了莫离的小翻译。

莫离当时觉得很难过，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更糟糕的是，英语老师要求每周都要有两个同学上台做presentation，还要有ppt。这倒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因为莫离的同学都说PPT很好做。但从小县城来的莫离，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而且，当时的莫离还没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电脑，别的同学有的已经在用苹果了。

那一堂课，莫离内心翻江倒海。

莫离深深感到了，格格不入。不仅是课堂上的，也是课堂外的。即使很多年过去，莫离还能回想起到那种彻底的无奈感。不过，后来的莫离想的是，当年的自己真应该更勇敢一些。比完美更重要的是勇敢。

当时的莫离，想法如此简单，只知道质疑：“我是不是不该来这儿？我该怎么办？”却忘记了，自己也可以改变这一切。莫离就像一只小鱼游到大海，被大海淹没了。

当时的英语老师鼓励莫离说，英语多练练就好了。

多练练肯定会好，但要好到可以自由交流的地步，却要花很长时间。莫离只是一个从小到大在学校好好学习的孩子，第一次面对如此强烈的内心冲击，她不知道跟谁说。任何人只能安慰她，但帮不了她，因为莫离落下的不是一朝一夕的知识和语言能力。这是两个地区，在若干年内积累起来的差距，最终体现在了像莫离这样的孩子身上。

课后，莫离太过担心。莫离只能跟英语老师坦白，自己听不懂；老师说，莫离自己要课下多练习，前半学期上课会先不提问莫离。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莫离的焦虑，但那种全班27个人，每个人都轮流回答好几次问题，只有莫离一人一声不吭的情境，也让莫离内心备受煎熬。

被区别对待的感觉很不好，即便这种区别最初是源于一种善意。

种种冲击，让莫离觉得自己就是个异类。由此，英语课从莫离的优势，变成了莫离最害怕的事儿。那个时候的莫离深深理解了什么是恐惧和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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