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外侄子也是我的表哥,只不过大我二十多岁,他的儿子都比我大半岁。
母亲要忙着守店,还要帮厂里员工做饭、洗衣,实在没时间照看我。
而我二哥那时候正是叛逆期,三五天不回家本是家常便饭。
我一个人,没地方玩,然后我的表侄子,也就是我那表哥的儿子,叫我一起去街上捡火炮玩。
那时候已经快过年了,街上四处都有人放长串的鞭炮,其中不缺乏没炸完的火炮。
我捡了一个大概普通香肠粗大的火炮。我把它捏在手心里当宝贝供着。
表侄子捡了一个还燃着的烟头,悄悄对着火炮的导火线一触,我的手炸开了花。手心血肉模糊,而食指从第二骨节起,只剩血淋淋的骨头。
那时候我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只听到了火炮的爆破声,只知道那声音很近,却完全没感觉到疼。
当我看到右手只剩骨头的食指,我没晕过去,反而一口气跑了一千多米,一直跑回家。
幸好父亲在家,幸好他没有不管我。
当天下午,我被送到重庆西南医院做植皮手术。医生的方案时在我的胸口开一刀,然后把只剩骨头的右手伸进胸口的口子,这样我的食指就能长出肉了。
结果是,六岁的我长出了一个比成年人拇指还要粗的食指,而我的胸口还多出了一条宛如狰狞蜈蚣的伤疤。
父亲对此还洋洋得意,经常捏着我的手对他的牌友们说“这只手指用了我两万多块”。
仿佛这只畸形的手指成了他炫耀的资本。
母亲经常为此流泪。她说“儿子,等你长大一点,妈妈就把手指移植给你”。
她是认真的,我十七岁那年她还真的找过一些医生咨询,幸好手指移植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她的手机并不能移植给我,不然我会受良心谴责一辈子。
我六岁因为手被炸了,停学了一年。七岁才上学前班,八岁才上一年级。
我比同班的孩子都大很多,也就高很多。他们都视我为异类,很多人都说我是残疾人,包括与我有过一段奇特友谊的杨姓小孩当时也这么说。
我十岁时,我的表哥终于露出了獠牙。我至今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反正我父亲的修车厂变成了他的。
父亲对此没有追究,转而去四川广元做煤矿。
母亲跟着他日夜奔波。
忽然没了大人管教,我和二哥的生活反而变得更加幸福,妹妹则一直跟着外婆。
那时候,我和二哥的感情已经非常深。我们毕竟是同一个母亲,我们都继承了母亲的温柔。
那段时间二哥带着我四处玩。打篮球、乒乓球、台球、河里洗澡、抓蟹、以及偶尔有钱了打打街机游戏。
那对我来说是一段非常幸福的时光。只可惜这段时光只持续了一年。母亲说服了父亲,不能让二哥成天游荡着,于是年仅十五的二哥去了四川绵阳的部队当兵。
我又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独自熬到了初中。也在那一年,母亲坚持要带我去做手术,把食指上过多的肉切除掉,以至于现在这只手指看上去不至于太吓人。
而我手术过后,父亲命令我转校去重庆合川的一所全封闭式学校念书。
他从来不懂如何管教孩子,他只知道打骂。那时他没时间与精力来打骂我,就把我送到封闭式学校去交给老师管教。
其实我一直是非常懂事的小孩。至少我从不给父母添麻烦,反而是父亲经常无缘无故打骂我。
我怕父亲,怕到了骨子里。纵然我心里千百个不愿转校,最后也只能点头。
唯一让我感到慰藉的是,到校的当天,我奇迹般地偶遇了同乡的杨姓小伙。他乡遇故知,我们的友谊至此开始。
那两年里,我们学会了吸烟、打架、谈恋爱。
那时我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尤其是数学,只要考题不超纲,几乎十拿九稳的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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