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她手,吻她手指,说:“再写就是了,你不都记着么。”
牧槿在外头听他两个在里间喁喁细语,不由会心一笑,抬头看窗外,额尔德克在廊下向她使了个眼色。她走过去,望他一眼,将窗子关上了。
过了许久,钱昭在里头唤她进去,吩咐道:“传饭吧。王爷回府了,吩咐厨房再整几个菜。”钱昭常例五菜一汤,形色味道要求尽善尽美,精致而量少,多铎若一块吃饭,必然要加菜。
牧槿答应了,自去传话不提。
这日大雪,多铎便不乐意出门,在家中喝酒吃暖锅。
羊肉片儿贴精铜锅边滋滋作响,偶尔爆出的炭火星子发出“噼扑”声。多铎搓着花生米就酒,滋溜干了一盅,醉眼醺醺地看钱昭坐在案前分装几盆水仙。一张娇嫩的脸赏心悦目,只是肚子渐大身段显得臃肿,幸而再过几个月就能恢复旧观。
钱昭发觉他的目光,回望过来挑眉问道:“怎么?”
他被花生衣呛着,回头叫冯千端茶来,喝了一口,才反问她道:“今儿怎么不读书?”
钱昭叫牧槿将一只建窑油滴黑釉盆子端去炕尾案上放,答道:“晚些叫卢桂甫读来听,省些目力。”
多铎最听不得卢太监得她青眼,不就嘴皮厉害面皮白净些,心中酸溜溜,道:“又不只他一个识字。”
“要不你代劳?”钱昭睨了他一眼,低头捋了捋葱样的茎叶,又道,“算了,一句一磕巴,我可不受那罪。”
多铎刚想反驳,泰良带着回事处的太监进来禀道:“王爷,摄政王驾临,要见您。”
“就他一个?”多铎皱眉问。他来做什么?
太监回道:“回王爷,摄政王只带了侍卫……着家常袍服。”
“知道了。”多铎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兀自纳闷。
钱昭拨正花穗,便把手边这梅子青盘子移到书案一侧,起身走到多铎身边,伸手在他脸上抚过,道:“我去库房办些事。”说完便带着牧槿等人出了门去。
看夹帘在她身后放下,鼻端那一缕浓郁的花香还未消散。
兄弟二人单独相见,多铎从来不行大礼,这回连院门也不出,装醉就在廊下迎候。
外头漫天飞雪,地上积了尺许厚,抄手游廊的青砖之上却是一点湿痕也无。多尔衮穿过垂花门,见天井之内有一株腊梅,雪压枝头,香气清冷。
入得室内,暖意扑面而来。冯千立刻上前伺候他摘下暖帽披风,去外头掸雪。多铎请他入座,亲自提壶为其斟酒,道:“来,吃一盅暖暖身子。哥,大雪天来寻我喝酒?”残席已撤,新换了酒菜上来,中间仍是暖锅,咕嘟嘟滚着。
多尔衮用泰良递上来的热棉巾擦了手,瞧了眼多铎因酒意泛红的脸,举杯干了,然后道:“今儿来有件事问你。”他从袖中抽出一只信封,交给多铎,说:“你看看。”
多铎疑惑地拆开一看,瞧见那熟悉的字迹,暗自镇定着折回去,问:“怎么?”
多尔衮收起来,望着他道:“这夹在理藩院题本里,你应该早瞧过了吧?”
知他试探,却无从推脱,多铎只得含糊应了声。自己是看过,却不曾看懂。
多尔衮道:“今春殿试策题有四问,此篇独以其中财计论,言及钱法,鞭辟入里。我有几处不明,你叫撰文之人来,我要当面问他。”
多铎翻了个白眼,心想原来你也没闹明白,装什么茅塞顿开,暗哼了声,回道:“此人是我新募的文书,这几日正好回乡去了。”到时候塞个学究给他,省得再来骚扰。
征服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