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做了一整晚奇怪的梦,梦中一名陌生的年轻男子邀他上了一艘画舫。画舫的舱房两侧都开了一溜窗户,窗外只看得见耀眼的水光,透明的窗纱在风中飘舞,艳阳斜照进来,亮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空荡荡的船舱正中只摆了一个棋盘,那人便邀他对弈。忽然,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跑了进来,倚在那人身边,侧头望着他笑。
然后,他便醒了,居然满头冷汗,转头看钱昭好端端地躺在身边,睡得十分安稳。他用手抹了把脸,起身趿了鞋子出了内室,向当值的小太监问:“什么时辰了?”
小太监答:“回王爷话,刚过卯初。”
多铎怕吵着钱昭好眠,转去正房让冯千伺候他洗漱更衣。他算是新婚,有几天不用上衙门,今日早起倒是出人意料。不知为什么,那个梦让他有些毛骨悚然,浑身不对劲,于是去布库房跟侍卫们活动一番筋骨,出了身汗才觉好些。
清洁一番后回东厢寻钱昭一块儿早饭,哪知她还没起,见牧槿在轻手轻脚地收拾箱笼便问:“你主子最近都几时醒?”
牧槿答道:“回王爷,福晋近来醒得晚,有时过了辰正才起。”
“可是身上不好?”钱昭一向勤勉,早起晨读几乎从不间断,如此反常让他有些担心。
牧槿微微笑着轻道:“请王爷宽心,福晋因有孕在身才渴睡些。”
多铎也笑了,抚了抚前额道:“是爷大意了。”
牧槿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福了福,退到一边,将南窗炕上的一个巨大的蓝布包袱抱出来,解开包袱皮,却是两件大毛衣裳。她拎起上面的一件狐狸大氅,抖开摊在炕上,抓过一把刷子顺着梳理。
多铎瞧着那白狐裘皮毛油亮不夹杂色,十分难得,便问:“天还没冷,怎么把这些搬出来料理?这斗篷毛倒是挺好,去年没见她穿过。”
牧槿面色尴尬,不知如何问答才好。
他觉出不对,追问:“莫不是今年的供奉?”多铎向来不理府里庶务,对吃喝穿戴只要不缺着他的,就不过问。
“这、这是摄政王大福晋昨儿遣人送来的。”牧槿结巴道,见他倏地站起,立刻跪下解释,“送东西的人说了,府里的女眷人人都有,是大福晋体恤……”
多铎气得额角突突直跳,看向一旁的冯千。
冯千暗叫不好,也咚地跪下,回道:“王爷,确有此事。”
“好你个狗才敢瞒着我!”多铎恨得牙痒,只是左近找不到称手的家伙抽他一顿。
冯千觉得有些冤枉,伏下认罪,却说:“奴才错了。只是王爷您往日不理这些,摄政王若有赏赐,按旧例都是直接入库。”
多铎抓着那狐裘掷到他身上,怒气冲冲地道:“怎不见这直接入了库?去,给我烧了去。”
牧槿见他震怒,原是大气不敢出,听见他要烧衣裳,却忍不住求道:“王爷,主子本就没几件像样的冬衣,眼见天就要冷了,不如、不如留下这一件两件……”说着声音渐小,是因看见冯千跟她打眼色。
多铎愣了愣,刚想再说,却听内室钱昭唤牧槿,是她醒了。他阴沉着脸进了里间,见她懒洋洋地倚着床围子,火气便下了大半。
“说什么呢,大清早的那么吵?”钱昭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双脚放到地平上,由牧槿给她着鞋。
牧槿不敢回话,低头伺候着。
多铎只得道:“外面有两件皮袄子是给你的。”
“是么,拿来我瞧瞧。”她道。
多铎点了点头,冯千便去外间抱了那两件大毛衣裳进来。
钱昭抚着白狐狸皮子,笑道:“摸起来挺有趣的。”
多铎见她喜欢,便也不能提烧衣裳的事,坐到床沿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道:“昨儿我梦见你了。”
她抬头看他,问:“哦,我什么样?”
他看她目光盈盈娇柔似水,心也软了,自然不说他被那梦境给吓着,轻道:“是你小时候,看不清模样。”
她伸手抚他肩膀的衣褶,道:“怎做这样的梦呢。”
他低头在她颈窝里吻了吻,柔声问:“饿了么?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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