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车离开坚尼地台,驶入英皇道路段时,冼耀文见街边有几个小吃摊档,便让戚龙雀靠边停车,下车转了一圈,停在一个摊档前,看摊贩拿着个木槌对着一块猪肉用力敲打,挺有劲道,可再看摊案托盘里摆着一半类馄饨,一半似饺子,便开口问道:“老板,你是下南囝还是顺德佬?”
摊贩冲冼耀文笑了笑,“我是福州人,老妈……老婆是顺德人,扁肉燕、鱼皮角都会做,尝尝就知道正不正宗。”
“挺好,有口福了,麻烦你每样下一大碗,分四个碗装,两个人,两样都想尝尝。”
“不麻烦,不麻烦。”
摊贩嘴里说着,手脚麻利地数好扁肉燕往锅里下。
冼耀文问了价钱,先把钱给付了。
此时不管有没有牌照,只要交规费,军装警对摊贩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摆去就是了,但并不包括摆在禁区的摊档,眼前这里就是禁区,军装警见到就会抓人,摊贩得眼疾手快开溜。
吃食熟得很快,没一会四个碗里各盛着半碗吃食,冼耀文端一碗扁肉燕给孙树澄,自己端起一碗品尝起来。
孙树澄咬了一颗便惊异地说道:“这个馄饨皮好筋道。”
“这是扁肉燕,皮是用肉打成泥,掺地瓜粉做的,自然劲道。”
“哦。”
冼耀文指了指摊案上的两个碗,“那是鱼皮角,皮是用鱼肉做的,也筋道。”
孙树澄往摊案瞄了一眼,往匙羹猛吹两口气,她想尽快吃完扁肉燕,好尝尝鱼皮角的滋味。
冼耀文端着碗,游走到另一个摊档前,买了咸甜各一个蟹壳黄,又到另一摊档买了一份绍兴臭豆腐,拿回原位和孙树澄分享。
就这么,一对身着华服、身材高挑的男女站在街边大快朵颐,俨然成了一道风景。
只是,风景是移动的,六点前,冼耀文已坐在丽池花园的办公室,等着见另外两个歌伶。孙树澄安坐一旁,手捧一本《东风。
见歌伶,去西餐厅、中餐厅、沪菜部德兴馆看一眼,关心一下翻台率,又去了游泳池、溜冰场、桌球室等处,随即回到办公室和张力饮茶、聊业务。
这么一通下来,时间来到九点半,恰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叩响,得到允许后,从外面进来两个端着托盘的厨子,一个中年,德兴馆管厨房的,类似行政总厨的角色李福南,一个青年,李福南的儿子大厨李华春。
“冼先生,菜放哪里?”
“李师傅,放茶几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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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耀文嘴里说着,人从大班椅上站起来,走向沙发,等大小李摆好菜,便邀两人坐下,随即又将孙树澄叫到自己身边就座。
“树澄,你先尝尝本帮菜的味道,我和李师傅说会话。”
孙树澄点点头,拿起筷子伸向她最想吃的油豆腐粉丝鸡,这是德兴馆风靡五十年的镇店菜,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李师傅,之前跟你说了,过两天杜先生会过来坐坐,他老人家身体抱恙,只能吃清淡的,你琢磨琢磨,弄出一份菜单,既要保证清淡,又要让他老人家吃开心。”
“冼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会用心准备。”李福南时语调中略有一丝激动。
德兴馆的买卖原来是李裁法的,但李福南和他的班底是杜月笙出面从上海德兴馆请来的,细论起来,李福南可以算是杜月笙的人。
冼耀文颔了颔首,“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对上海的德兴馆在本帮菜里的地位我有所了解,它的典故我也略知一二,我和吴焕英差不多,只能算是个饕客,对饭馆的经营一窍不通。
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外行领导内行容易坏事,也自认在用人方面比吴焕英舍得放权,吴焕英能放权给李林根,我也能放权给你。”
说着,冼耀文话头一转,“我看过账簿,昨天德兴馆的流水是1752元,这是算多还是算少?”
德兴馆的消费比不了英京酒家的150元鱼翅席,但单人消费能达到15元左右,绝不是街头的小馆子可比拟,28张桌子加3个包间,一天只有1752元的流水,都没必要计算翻台率,根本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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