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吴慎之（下） (3-2)

玉卿听着他吹笛，坐在湖心八卦亭里，先把丰韶叫了上来，又为白日的误伤道了一回歉。丰韶自从知晓了她神灵的身份，对她一直都诚惶诚恐的，对于她的道歉就更加的惊惶了。偏偏玉卿还不打算放过他，揪着他打听了关于吴言的许多事。终于可以回到湖底，丰韶几乎是逃着去的。

按照丰韶说的，再加上玉卿自己所知和猜测的，她把吴言这些年的经历拼凑了个大概。

吴言当然是个假名字。玉卿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叫梼杌。

就玉卿所知，梼杌原本是凡间一位帝王的儿子，对于力量有着极强的痴迷，想尽了办法修炼。但是他偏偏不信神，非要自己琢磨功法，结果修炼不慎，走火入了魔，不受控制地做了许多恶事。天界因此把他与饕餮、穷奇、混沌并列，称为四凶。后来，其余三凶要么归顺于天，要么被消灭，只有梼杌销了声迹。

玉卿能碰上他纯属偶然。碰面之前，他们只是听说过对方名号，然而碰上以后，却是谁都看谁不顺眼。梼杌向来轻视神灵，玉卿也看不起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何况他还出言对女娲娘娘不敬。为了这个，他们打了起来。最终的结果是玉卿把梼杌封印。

不过看情形，封印没多久就被破了。据丰韶所说，梼杌是在西周末，大约周幽王前后杀上了天庭，修为较与玉卿对战时又精进了不少，一路从一重天打到了八重天，几个司战的神，包括九天玄女，都没有还手之力。

长元便是这时候出现在了众神的视野内。丰韶的描述多少有夸张的成分。据说长元手持一柄长剑，自远方飞来，宛如救世之主，几个回合就把梼杌打下了天。战后，凌霄殿派了使者下来见长元，询问他的身份，长元淡淡地回复那使者：“涂山氏，夏留月。”

那时的长元年纪不大，单看外表，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及冠的少年郎。梼杌自然不肯承认自己败给了个口尚乳臭的年轻小子，坚持说自己是因为在之前与玄女等神的对战中损耗太多才会输。长元却轻蔑道：“你不如回去再修炼个八百年，到时候我们再战一次？”

梼杌果真又修炼了八百年。这期间，他不止修炼，还化名吴言，开设了一座供三界往来的集市，敛了不少财。八百年后，他再与长元对战时，无常道已初具了现今的规模。

然而第二次的对战，他还是输了。即便他手上使着九天陨铁制成的武器，长元依旧没几下就把他打败。唯一可惜的是，他们对打时损坏了南天门的一角，碎石落到了人间。当时凡人正发生一场大战，碎石落下，砸到了其中一支军队，顷刻扭转了整个人间的格局。本来按律长元是要因此被重罚的，只是原本九天玄女正在凡人的几方势力间摇摆，不知道该扶持谁，正好那些碎石帮她做了选择。在九天玄女的维护下，玉帝放过了长元，只罚掉他在凡人当中的供奉——这也是人间的典籍对他少有记载的原因。

至于梼杌为什么最后会和长元成为朋友，丰韶实在不知。玉卿却觉得，是因为长元的个性不似其他神灵那样高高在上，梼杌能看得上眼。

再说说鸢儿。起初天庭并不知道梼杌和吴言是同一个人，吴言这个假身份暴露，还是源于鸢儿。这方面丰韶知晓得不多，似乎是天界抓捕一个妖怪，不慎让其逃至无常道。那妖怪在无常道听闻吴言特别爱护一个女孩，便趁机抓了人，威胁吴言帮他赶走天将。吴言可不会甘心受人摆布，他直接将那妖怪给杀了。那妖怪的修为不低，天将们费了多大的力气也没能擒住，吴言轻易就给灭了，天庭不得不起疑。

他的身份一暴露，鸢儿的族群那边，她的堂兄现任的首领听说了，断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妹妹继续待在他身边。然而鸢儿始终都维护着他，怎么也不肯离开他，到了最后，甚至不惜与母族断绝了关系。她这样的做法，不得不叫人生疑。鸢儿也是个大胆的，直接宣告了自己的想法：“我喜欢他，我想嫁他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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