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情愿,除了她看书的速度慢了许多,而且在史书之外经常会找出一些杂书来看。这么一来,长元带着她出游的计划被拖了两个月。
等到她终于看完了所有的史书,已经是立秋了。躲过了最热的时节,锦娘也给她准备的厚一些的衣裳,在她出门前,还附加了一件斗篷。长元变大了一片树叶,她跪坐在叶子上,身子侧对着前方,斗篷顺利将风挡在了外面,少许被吹起的发丝亦无法阻挡视线。
本来她可以跟着长元一起飞,无需乘坐飞叶的。然而事实如她所言,她这样的神吃药压根没有效用。或许体力是恢复了许多,可是法力恢复得异常慢,根本不足以支持她长时间地飞。加之她用鲜血投喂了桃枝——长元的紧张是有道理的,那枝桠长得颇为茁壮,而玉卿则因为失了一点气血更难恢复了。
长元飞在她旁边,向她介绍下面的地点。玉卿在藏书室找到过图集,大概知道些地名,因而听得无精打采。只有当他说道:“这里就是长安了。”她方才提起兴致。
她在书上读到过这个地方。长安,长治久安。这个名字比朝歌要好太多。他们现在经过的这个国名叫魏,皇族姓拓拔。长安虽不是魏的都城,却也是座繁华的城。
长元施法隐了他们的身形,带着她落在一处僻静的宅院。
“我们晚上歇在这里,明天再继续走。”长元说。
玉卿扶着他的肩从叶子上下来,由于坐的时间太长,腿脚发麻。她强忍着下肢的不适,问:“这会离天黑还早,怎么不继续走?”
“剩下的路,可住不到这样好的地方。”长元说着,随手解了隐身咒。
为了照顾玉卿的体力,长元没有让她坐一些疾驰如风的坐骑,乘着叶片飞也不敢飞得太快,生怕她受不了。玉卿自认自己还没有弱到这种程度,可是长元不放心。以致于飞了几个时辰之后,他们还未飞出魏国的国境。
他们所处的这宅子看得出有人生活的迹象,院子却未经过什么打理,除了几条可容一人通过的小道,全是一簇一簇的野花。长元领着她穿过院门,到了另一个更小的院子。这里的花草不似前一个那样茂盛,中间还夹杂着两条人为踩踏出来的小路。
一个衣着俭朴的老妇从屋后转出来,看见他们两个,吓得差点扔了手中的扫帚。“哎呦娘哎,这不是夏公子吗!”老妇人抚着匈口叫道。
长元微微一笑:“我敲门没有人应,就自己进来了,婆婆莫怪。”
“不怪不怪。这宅子被你租下了,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怪我年纪大了,连敲门声都听不见。”
长元问:“屋子收拾好了吗?”
“早就收拾好了!”老妇迈着小步走到他们面前,“按照公子的吩咐,两间厢房,檀木的床,被褥都是最好的。这一位——”老妇笑呵呵地看着玉卿,“就是夏公子的远房表姐了吗?不知道怎么称呼?”
玉卿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该以何种礼数回应别人,只能让自己露出一个腼腆的笑,答道:“我姓苏。”
“哦哦,苏姑娘。”老妇人一手握紧了手中的扫帚,一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二位请这边走,老妪带你们去看看厢房。”
长元一脸淡然地跟着走,玉卿则保持着那副腼腆的样子。那老妇许是觉着她怕生,又对她说:“苏姑娘是第一次来长安吗?你们来得巧,正好赶上七月半,过几天有秋禊,可热闹哩。”
玉卿听的似懂非懂,只能讪笑着回应。
这处宅院不大,可是几道院墙隔得恰到好处,既让各个厢房小院独立开来,又不显得拥挤。
“对了,公子这次打算住多久?”老妇问。
“既然赶上秋禊,自是要过了七月中旬再走。”
玉卿侧头看了他一眼。明明早先看他的意思,是休息完了继续赶路的。不过,她猜不出长元究竟要带她去哪,索性不再去想这事。
他们俩的厢房连在一起,房前还有一个小潭,只可惜是死水,也不知潭里有活物没有。如老妇所言,床榻是上好的檀木,被褥的绣工虽不及锦娘,花色也是相当精美,触感也柔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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