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须奴心地告知吴肃身死的消息时,陆安平正在整理藏书楼书卷。
自从六合聚灵阵破,七层楼那方隐秘地随即消散,他开始更多的参与到世俗生活打扫、驱虫、晒书、登记……与书生们打成一片。
自然,还有寻找剑诀。
书院藏书甚多,文篆更是浩如烟海,晚上短暂参悟那流动的文篆迟迟没有进展故而大多数时间,他都在读经义,正如寻真观中那样。偶尔,也想想魔教、众多道派,以及广成子所传的真文……
听到噩耗,他不禁一怔,心境许久才平复,轻念了声:
“我知道了!”
随后,他放下书卷,心不在焉地瞥了几眼稀稀落落的书生,走出藏书楼。
正值午后,阳光很是灿烂,哗哗的水声、窸窣的竹声、以及偶尔几声鸟鸣,不经意地落入耳中,令人困倦。
陆安平漫无目的走着,走廊、几处石景,芭蕉丛摇曳在池塘边大门与二门间两株银杏依旧,北侧阁楼门窗紧闭着……
最终却停在那棵梧桐树下。
正是先前吴家父女造访书院,吴英男与他相见的地方。
那时吴英男很兴奋,自己即将踏上修行之路也正是送他们回和风驿后,他也确认,吴肃与蜀山派袁丹期竟有渊源,算是世俗中的弟子。
他不禁回想起洞庭湖上的经历,初见时觉得这位前兵部职方司主事久为仕宦,有些颐指气使。
后来赠柑橘、谈经义,才熟络起来,瞧出这位吴先生愁绪郁积、抱负难以施展。
体惜水面上的排民,担忧大乾内忧外患的局势,更借黄鹄山痛陈过分礼遇佛道……那十几日船头所谈再度浮现,令他唏嘘不已。
他记得那晚月下,吴英男孤身站在船头,难得现出几分柔弱,谈及自己身世,担忧吴肃命不久矣……而应龙宫林家一脉,似乎也没什么办法。
真如那老叟所,情志病须得解开心结……寄身在林府,终于成托孤了
唉!
陆安平轻叹了声,一片梧桐叶悄然落入水中,激得几尾鲤鱼扑哧动了动,正是从山上引来的溪水。
“叹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抬起头,只见张灵潇一身青衿,迈着不丁不澳方步,懒洋洋道。
随后,这位张大公子凑近些,脸上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笑意:“吴姑娘?”
“正经些!”
陆安平还是头一次见这夜猫子白出来,没好气道:“吴姑娘她爹……过世了。”
“节哀”
张灵潇本想打断,听到陆安平所,一时响起先前樟叶渡前,林府所驾车马从旁经过,便是来接这对父女。
“你得去看看她!”
沉默片刻后,他轻甩绣着兰草的衣袖,正色道。
“这……”陆安平心底咯噔了下,随即摇摇头。
“榆木疙瘩!”
张灵潇呛了声,“不是让你趁虚而入,起码有过共患难的矫情,也算个朋友…听吴肃先生,也是翠微书院出去的!”
朋友
陆安平低下头,望着水中几条摇曳的鲤鱼,一时没有话。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佛家所七苦,终究难以超脱”
张灵潇叹了声,“你自己决定吧!”
“色还早,本公子准备睡个回笼觉!”
他又打了个哈欠,而后慢吞吞走开。
阳光透过梧桐叶从,洒下斑驳的影子,无数细微的日精钻涌着,有如火蚁,向心头那团太阳真火汇聚。真火跳动间,与祖窍那道金乌扶桑图隐约呼应。
“吴姑娘现在在哪?”
陆安平低过头,轻声道。
“禀主人,吴姑娘孤身一人离开林府,眼下正在翠微山上……穿石坡一带!”
脚下泥土松动了下,金须奴越发谨慎微,本体隐匿在地下,只传出一道轻微的声音,清晰落入耳郑
“知道了!”
陆安平应了声,随即站起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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