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下子。”
张钺击败车夫阿二,马车中传来林诗雨兄长平静的夸赞之语,依旧深沉儒雅。
“张哥哥,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林诗雨也是吃了一惊,毕竟从小到大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打败这个车夫大叔。对白有点深度行不行,张悦心里吐槽,嘴上说的却是:
“没什么,侥幸而已。”
赢了,见好就收,别不识抬举。张钺深知这点,保持风度,这才是爷们。张钺走近车夫阿二,伸出右手,阿二也没客气伸手抓住张钺右手,张钺顺势一拉,将他拉起。
“承让了,这位大哥。”
“技不如人,心服口服。”阿二一拱手,坦然接受。
“精彩啊。”
“太精彩了!”
周围吃瓜群众一片喝彩声中,林诗雨莞尔一笑,微微欠身,施了一礼,同张钺作别上车,虽然张钺也有那么一点点不舍,但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他此时所想的,更多是林诗雨的哥哥,一个车夫,就有如此身手,她哥哥本人,又是什么样的实力?
“我们还会再见的,小子。”
马车中传出冰冷的男子说话声音,与随风摆动的铃铛发出的琳琅声响交织在一起。接着一阵马蹄车轮声响将各种声音掩盖,华丽的马车便渐渐消失在远处无边的夜幕之中。
翌日,阴云密布。
黑漆漆的屋子里根本无法分辨大概什么时辰,张钺也是没心没肺的睡得一个舒坦。自从有了小姨刘良,他算是彻底高枕无忧了,每天要不就是自然醒,要么就是刘良叫他。
这不,今日也是一样。小姨刘良急匆匆跑进屋来,推搡着叫醒张钺。
“诶呦喂我的二姨,这都什么时辰了,您还睡呐?”
“嗯?”张钺迷糊睁开双眼,眼角都是眼屎。
“快点收拾啦,今儿个有活呢。”
张钺急忙起床,洗漱更衣,来看通告。案犯陈七,杀死妻子奸夫两人,没啥特别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斩首之刑。
来在后堂,见过姥姥大姨,几名刽子手依旧照例,上香涂面赶赴刑场。
行刑过程毫无意外,一切如常,张钺主刑,张旺引刀,顺利砍下人头。
只是本打算回房抽卡的张钺却在经过狱押司吏舍门前时被姥姥张旺叫住,让他跟自己去一趟后堂。
刑部狱押司后堂。
姥姥张旺端端正正坐在炕上,身着一件撒花袄,背披石青灰貂毛披风。双目微闭,口中默念,手里头不停拨弄一串黑色金樱子念珠。大姨钱封立在一边,手中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个小盖钟。姥姥也不接茶,也不抬头,只管念经。
张钺站在面前,不知这活阎王打的什么注意,对那天挨骂依然心有余悸。站了半晌,只听姥姥声音响起:
“小钺子。”
“小人在。”
张钺不敢抬头,姥姥也并未抬眼。
“咱家这许多年,待你如何?”
“自小的进来狱押司,张姥姥待小的如父如兄。”
张钺说的也是实话,张旺除了凶神恶煞,阴阳怪气,似乎做事并不差。
张旺听罢此言,也终于缓缓睁开双眼,将念珠放在一旁,接过钱封手中的盖钟,一边小心吹气,一边拨弄盖钟盖子,使滚烫的盖钟发出轻微瓷器刮蹭的声响。
张姥姥神色淡然,依旧未看张钺:
“小钺子?咱家,是不是对你严厉了点儿?”
张钺未敢答言。
“你不说,咱家也知道。”
“在你们几个看来,许是咱家对你张钺,最为严格。”
“你知道是为什么么?”张旺此时喝了口热茶,眼光终于落在张钺身上。
“小人不知。”张钺如实答道。张旺看了看钱封,吩咐他退下,接着才缓缓张口:
“你代咱家给徐姥姥刑了斩首,咱家是欠你一个人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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