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遇见 (2-1)

原来在五年前，丞相刁天造反，杀了西武王，夺了江山。这一代西武王素有仁心，得百姓爱戴，刁天本不易得逞，但刁天不知从什么地方请来一个双头妖道，唤作水火真人，这水火真人妖术十分厉害，全身刀枪不入，最可怕的是左边口里能喷毒水，数十丈内人畜只要沾一点，立即全身溃烂而死，右边口中则能喷出毒火，同样可远达数十丈，西武王手下虽有无数忠臣良将，不是妖道对手，现在除最南端海边的临海城还在王妃的统领下苦苦支撑外，其余三州十四城已全落入刁天之手。

“奸相夺了王位后，纵容亲信盘剥百姓，这日子是没法过了。”那店家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看了龙猗道：“客官，听你口音象是从山那边中州过来的，中州天子脚下，想来日子一定清平安乐了？”

店家眼中射出羡慕之色，但龙猗却是一呆，先前的怒气，突然之间就化成了迷茫。别说西武，就是整个天朝二百三十六州，哪儿不是战火峰烟，弱肉强食？

有酒下肚，龙猗心情本已稍稍好转，但到告辞店家路，他的心情却又糟透了，这时他已不全为自己，更多是为战火峰烟中的天朝，和水深火热中的百姓。

“苍天哪，伸出你的巨手，抹平这人间的战火烽烟吧。”他仰天长呼，苍天无语，只有呜呜的风，掠过林梢。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龙猗心情低落到极点，一路走，一路倒葫芦里的酒来喝，至于是要走到哪里去，他也不知道。

正走着，路边林子里突地跳出一个老头子来，这老头子真是老，弓腰驼背，一把白胡子至少有三尺长，双手拄着一把式样奇古的剑，翻着眼睛看着龙猗，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你的酒葫芦来。”

龙猗一愣，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刚好含了一口酒，也全喷了出去。

酒雾迷漫，那老头子大大的吸了一口气，闭了眼睛叫道：“好酒啊好酒。”却又睁开眼睛，瞪着龙猗道：“笑什么笑，小子可要看清楚了，你面前的老夫我可是强盗。”

“是，是。”龙猗点头，却终是忍不住笑。

“把酒葫芦拿过来，不，放下，你人走开。”那老头子厉喝。

“是。”龙猗含着笑，放下酒葫芦，退开几步。

那老头子两步跨过来，席地一坐，剑也不要了，双手抱起酒葫芦，倒头便猛灌起来，两口呛着了，也不肯歇一会，边咳边喝，那一种馋象，叫龙猗忍不住再一次笑出声来。

第一眼龙猗就看出来，这老头子绝对是个极度好酒的老酒鬼，看到他喝酒，酒瘾发作又不好讨得，便索性扮强盗，所以别人拦路是留下买路钱，到他嘴里就成了留下酒葫芦了。这种酒鬼的小把戏，有时让人好气，但有时也真的是让人好笑。

“好酒啊好酒。”那老头子终于放开酒葫芦，连赞两声，再看向龙猗，可就眉花眼笑了，点头道：“年青人不错，知道趁吉避凶，将来一定有出息，若为了一葫芦酒和老强盗拼骨送了小命，那可真是划不来了。”

“是，是。”龙猗忍笑点头，道：“多谢老丈夸奖。”

“嗯。”那老头子老气横秋的点点头，道：“我难得糊涂一生很少夸人，但你这年青人实在是不错，老夫就提携提携你，看你背的剑松松垮垮，剑术一定不高是不是？”他这么说，龙猗还能说什么，只有点头：“是，是不高。”

“嗯，敢承认自己不行就好。”难得糊涂喝了口酒，更加老气横秋的道：“那你知不知道剑术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不知道。”龙猗摇头。在酒鬼，尤其在老酒鬼面前，说知道是愚蠢的。龙猗太明白这一点了。

“谅你也不知，剑术的最高境界，乃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你看老夫我，剑丢一边，手中无剑，但老夫心中有剑，小子你只要动一动，那就死定了。”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这还真是剑道的至理，龙猗本来已是肃然起敬，但听到后面几句，却又忍不住要笑出来，点头道：“是，是，小子不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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