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76号的庭院里发生的事,陈斯珩站在办公室的窗后看得一清二楚,许佩珍的蛮横着实出乎他的意料。这甚至让他不禁揣测,自己会否是被庞禹盛猜透了,兴许他早就料到自己会让顾婉言去向许佩珍透口风,而今时的这一幕兴许也在庞禹盛的算计中。
眼下,毋庸置疑,吴锡浦去会乐里见的人不过是个寻常的书寓女子,与重庆方面毫无瓜葛。否则、许佩珍不可能不知道,更不会把人带到76号来这样闹一场。
于陈斯珩而言,眼下麻烦的是,他没有把看见吴锡浦去会乐里的事直接告诉他,而是只告诉了聂辰轩,再让顾婉言把消息透露给许佩珍。他最初如此安排,是想通过许佩珍来判断吴锡浦去会乐里见的是否是重庆方面的人,若果真是,吴锡浦被抓住把柄,必定会针对庞禹盛有所行动,这样一来,便好叫庞禹盛分心应付,不仅能暂时缓解自己的困境,还有机会利用吴锡浦对庞禹盛反制。
而在陈斯珩获悉“茧蜂计划”第一阶段计划内容的现下,起初应急的筹谋已是有些多余,不仅如此,还产生了一个负面因素。
陈斯珩清楚,那个书寓女子多半是没活路的,吴锡浦对那个女人有几分情意还说不准。若不妥善处理,吴锡浦往后一旦知道是顾婉言向许佩珍透露的消息,难免会怀疑这是他有意安排,定然会要记下一笔账在心里,往后便会失去吴锡浦的信任。
一个钟头后,陈斯珩隔窗看着许佩珍的车离开,于是去了警卫队吴锡浦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片狼籍,吴锡浦坐在办公椅上,一双腿翘在桌子一角,仰面抽着雪茄。
陈斯珩叫了一声,“锡浦兄。”
“什么事?”吴锡浦板着一副面孔,嘴里云飘雾绕。
“我是来向您赔罪的。”
吴锡浦不明就里的问:“赔什么罪?”
“前天晚上,庞禹盛在老半斋酒楼给我摆了个鸿门宴,逼着我非去不可。”陈斯珩说,“他说张文勖是左翼分子,逼我替他上门去勒索。结果是被他下了个套。”
“我当是什么事呢,”吴锡浦心不在焉的说,“今早特高课的人把你带走就是这事吧?”
“是庞禹盛的算计,他说张文勖是左翼分子,又以我表妹在张公馆做事,与此牵连来要挟,逼我替他去勒索。随后又派人拍了我进出张公馆的照片,反过来向南野课长诬告我是套取他的情报,暗中通敌。”
“你这是让他吓得没了主张,若是张公馆果真有问题,庞禹盛还会告诉你吗?他那种人,早就去日本人那里显摆他的能耐了。”吴锡浦悻悻然说,“算了,横竖你也是有惊无险,只当是吃一堑长一智。这事你也没连累到我,用不着来向我赔罪。”
“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这事我的确是该向您谢罪。”陈斯珩说,“那晚、离开酒楼后,庞禹盛又带我去了会乐里弄堂附近,看见了您的车。他说您是在那里和重庆分子接头,还说查到您和重庆那边暗通交易……”
吴锡浦听到此,蓦地从桌上收起一双腿,一巴掌拍在桌上,震着一脸的横肉,怒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你那晚不来告诉我?”
“我被庞禹盛盯牢了,说不定就连电话线都被窃听了。何况,听庞禹盛的意思,您家里也被他监视了。我担心,庞禹盛一旦察觉我向您通风报信,就会提前下手。”
吴锡浦没好气的一句,“你这倒是个好借口。”
“我说的都是真的。”陈斯珩解释道,“我只能告诉聂处长,拜托聂处长来告诉您,以防庞禹盛有所察觉。为了以防万一,我还让婉言约了您太太,告诉了她,庞禹盛派了人监视您的公馆,还收集了您与重庆那边暗通交易的证据。”
吴锡浦想起昨日聂辰轩的确来提醒过他,只是没有说这消息是从陈斯珩那里听来的。想到此,他对陈斯珩的话也便信了几分,接着又问道:“那我太太是怎么知道会乐里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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