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只说苏恨水斩了老狐,将其分尸剁骨,烧作一地焦灰后,天一亮,立马出了义庄,径直朝“白云观”赶去。
后院偏门,那名叫“张玉清”的小道士早已等候多时,眼见人影赶至,顿时露出一抹欣喜之色,再见苏恨水抬手又抛来几个顺道买的包子,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你不知道我这一晚上有多提心吊胆!”
苏恨水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会算卦么?”
小道士摇头一叹,“哪有如何,青田先生刘伯温号称卦能通神,不照样不得善终!”
苏恨水听到他居然以刘伯温作比,奇道:“那我要是输了呢?”
小道士吃着包子,好一会儿才腾出空应道:“几天前我已经让两位师弟去省城给师父送信了!”
苏恨水叹了口气,“我以前还不知那大智若愚的人是啥模样,但现在瞧见你我却是懂了。说起来,你这种行事风格倒是与我的一位故友颇为相似,凡事总得想好每一步该怎么走,也总会提前想到退路。”
末了,他话锋一转,又叮嘱了一句:“不过,你小小年纪心思不少,也不知是好是坏,没下山也就罢了,可倘若入世,红尘万丈,万不能行差踏错!”
张玉清一仰脑袋,“奇怪,你怎么和我师父说的一样!”
苏恨水则是趁他吃包子的空档将“勾牒”和那支小箭拿了出来。
小道士瞅了两眼,“这是阴火铸成的‘钉头箭’,铸造极为不易,而且歹毒邪门。需得挑选一块死地起炉,再将炉壁上刻下吸摄怨煞之气的阵法,以阴火点燃,而且中途还要投入活人生魂为柴,待到箭成之后,至阴至邪,犹如索命恶鬼,若要杀人,只需起坛设法,于心中默念仇家姓名,但凡你没出城,念咒发箭,箭至人亡。”
昨夜一番离奇遭遇,苏恨水现在心里还有几分困惑,“所以那纸人是替身?”
“嗯!”
张玉清一点下巴。
“昨天我见苏小哥你面露死相,就知道那野仙必然已修成此法,你再将血滴入纸人眉心,那钉头箭洞穿而过的刹那必要沾上你的血腥气,等那老狐狸收箭再回,问得血味,以为你已丧命,自然安耐不住,要来吃你这一身皮肉,现出真身!”
“那纸人活了!”
苏恨水又说。
小胖子一愣,又接着说,“这也没什么,你一身血肉乃是至阴之物,许是血腥气引来了一些游魂邪祟!”
“原来如此!”
苏恨水下意识的点点头,把玩着手里的“勾牒”,但突然他似是记起什么,“昨夜那野仙死的时候,曾提到它还有个主人,难不成是张大头?”
小道士狼吞虎咽的吃着,闻言一停动作,“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不是张大头,他道行低微,全赖背后有那老仙撑腰,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一口‘斩仙飞刀’了。我之前见他使过,那是‘天理教’的邪门手段,乃是于体内炼一口凶邪煞气,以生人的三魂六魄日夜祭炼,功成之日,百步之内便可祭出飞刀,斩人魂魄,杀人无形,防不胜防,不过,眼下‘勾牒’在手,赢他不难!”
苏恨水略一沉思,“先不急,那只老狐一死,早则今天,迟则明天,张大头必然会有动作,既然要做,肯定就要连根拔出,以绝后患!”
几个羊肉包子转眼就全进了小道士的嘴。
“苏大哥,你来我们这个地方所为何事?”
他问。
经小道士这么一提,苏恨水才想起那幅画上的棺材,但眼下还没有半点眉目,也不好多说,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返乡!”
小道士吃完包子倒是话多了起来,“过了今年,我就可以下山入世了,到时候我想去京津瞧瞧,师父说那里是天底下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苏恨水见眼下无事,索性也坐了下来。
想想这才短短不到两天,已是变故迭起,凶险横生,他顺嘴接过了话茬,轻声道:“是热闹,但也凶险,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天底下的奇人异士有八成在那里,光鲜之下,是不知凡几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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