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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葭城之中有片坟地,坟地深处有个义庄,乃是前清时候用来停放尸首的。
但凡是在城中横死、屈死、早夭,亦或是受刑砍头的死尸,都会拉到这义庄停上几天,若有人认领也就罢了,若是无人认领,那便在这乱葬岗下落个一张草席卷残骨,成了无主之坟。
可天长日久,眼看到了民国,守坟人病死屋中,这片坟茔便荒了。
如今十来年过去,早已杂草丛生,纠结着枯藤怪蔓,到处都是裸露的人骨,哪怕白天也阴气森森,不见活人。晚上更别说了,遍地的鬼火,时不时的还能在那野地里听见几声响动,兔狐奔走,鬼影绰绰。
人死了,义庄也因年久失修,成个了四面漏风,头顶见月的破房子。
苏恨水瞅着时候,瞧着天边的太阳渐渐落下,才钻进了这间义庄。
阴森的屋子里,但见除他之外居然还有个白面红唇的纸人,扎的是惟妙惟肖,与他身形齐高,黑衣白袜,两腮涂红,一双眼睛似是会动,看的人后颈直冒凉气。
非但如此,这纸人身上还贴着一道黄符,上面赫然写着“苏恨水”三个大字。
“他娘的,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这却是他从白云山下来后,听那小道士的话,特意去纸扎店买来的,唯有这道符是对方给的。
眼见天色将黑,苏恨水眼神一定,纵上了房梁,小心谨慎的躲了起来。
这夜色一至,但见乱葬岗里果然动静不小,老瓦孤鸣,鬼火四起,林中似有人哭鬼嚎,饶是苏恨水艺高人胆大,此刻也不禁后背发凉。
好在诸般怪响虽然吓人,却也没发生什么变故。
夜色渐深。
眼瞅着马上就要月上中天,快到三更了。
苏恨水屏气凝神,匿了气息,整个人全神贯注,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纸人,随后咬破了食指,屈指一弹。
立见一颗滚圆血珠径直飞了出去,溅在了纸人的眉心。
只这血水一落,先前还一动不动的纸人,不到四五个呼吸,猝然身子一震,手足俱动,竟然活了过来,五官也鲜活了起来,可那一张惨白惨白的纸脸怎么瞧怎么骇人。
但就在这一前一后的功夫,只听一声破空锐响自屋外飞来,紧接着,一道乌光自月下一闪而过,径直钉入了纸人眉心。
那乌光一击得手,在空中打了个摆子,竟又原路飞了回去。
纸人则是仰面而倒,又恢复了死气沉沉。
苏恨水双眼陡张,不敢迟疑,跳下房梁,手脚麻利的将纸人飞快藏好,就地一倒,身下更是暗暗藏好了刀子。
那乌光折返而去,不到十来分钟,“乱葬岗”里忽然亮起一双碧幽幽的眼睛,远远就着月光一瞧,便直勾勾的看向义庄内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恨水,遂见那双眼睛骨碌一转,从一座孤坟后头绕了出来。
赫然是一只黄毛老狐。
这老狐弯腰弓背,像是老掉牙的老头老太太,身上的毛都白了大半,大如土狗,一步一步走到了义庄里,嘴里还“嘿嘿”发着类人的怪笑,阴恻恻的,听的人好不难受。
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这老狐浑似瞧见了什么美味佳肴,至美鲜肉,口角直流哈喇子,眼瞅着它张大嘴巴,就要朝着苏恨水的脖子咬下,不想眼前一花,一道雪亮寒芒猝然凭空乍现,当头就劈。
老狐见状,嘴里发出一声凄厉怪叫,同时反身就跑,再听“噗”的一声,它身下竟冒出一团黄烟,当真是又骚又臭,令人作呕。
“铮!”
可刀光落空,却又见一条黑索飞出,如一条怪蟒凌空缠来,将那老狐套个正着。
“吱呀!”
凄厉惨叫顿时不绝于耳。
义庄内的苏恨水早已不知何时翻身坐起,神情阴厉,眼露杀意,左手紧扣“缚尸索”,只用力往回一拉,右手刀光顺势一横,只听“扑哧”一声,再看去,那老狐已然命丧刀下,被一刀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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