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嘲风驮着我飞出的那刻,出云殿前的人明显都愣了。
尤其魏松风,笛音戛然而止,茫然地看着我。
直到欢呼声再次响起,众人追着嘲风疾走、小跑,甚至跟着起飞(但都压得很低,贴着地面,不敢真的飞到我跟前来),魏松风才回过神来,转头望向殿内——估计在看叶闲云。
不知叶闲云说了什么,他不情愿地再次吹响笛子。
只不过,比起刚才要给我颜色看的催命似的笛音,这次却华丽、大气,盈荡在出云山间,飘渺若仙乐。嘲风因而不急不缓,带着我出乎于这个云头、那片星光。
弟子们跟在低处伴飞,天空中渺渺然是我们这群人来回。
山下镇子和村落里的人看到了,都停下燃放烟花爆竹的手,指着天空呼朋引伴。嘲风因而得意,越发带着我往村落里飞,从那些噼啪的鞭炮声中穿过,故意引得无数大人孩童瞠目结舌。
“出云山的仙人显灵了!”他们喊着,一起跪下磕头。
弟子们趁机撒下些仙粉、席带出的酒食,还有法术变出来的虎头玩物。
嘲风不甘落后,陡然变成气派的老虎,应和即将到来的虎年,并用力吼出虎啸。凡人们看到、听到,却不害怕,反而追逐着,争相迎接出云山师祖蔡风华带吉虎播撒祥瑞。
“你出了大风头!”我摸着甩到手边的虎尾,夸赞嘲风。
旺财吃醋,喵喵地叫着伸懒腰,也努力做出耀武扬威的样子。
我只好笑它:“你只能算狐假虎威。”
见它不悦,只好又道:“我也是。”
总之这一晚,我出了无尽风头。直到当晚做梦,我还在天飞,一时由嘲风带着飞,一时由叶闲云带着飞,一时由蔡风华亲自伸手,牵着我飞出云山颠、霞光万丈的地方。
这是我第一次梦到蔡风华。
我是说,不是我假扮的蔡风华,而是和我截然不同的蔡风华本人。
她本人,就算在梦里,仍然风华绝代,气质绝伦。这决然是天的神仙人物,尽管不说话,只是牵着我的手飞,已经美轮美奂,震撼得我说不出话。当时我就想:蔡风华其人,是再有一百八十个村姑沈朝朝,各自活一百八十年,也装不出她一百八十分之一的仙人。
我师父蔡风华,就是这样的仙人。
这是我第一次真心想叫她师父。
只是美梦并不持久,丁野鹤一团黑气似的杀到。
梦里他不发一言,挥手便向我劈来。我领教过他的掌刃,还不只一次。因此顾不被蔡风华抓着手,猝然往旁边倾倒躲命。蔡风华也如纸扎的一样轰然倒下,纸做的衣带还被风带起。
丁野鹤不管不顾,丝毫给我喘息的机会,一掌接着一掌,像我杀了他全家还逼他亲眼见证那样恨我,围堵我比哼哈二将追击魏松风还滴水不漏。
我疲于奔命,却始终甩不脱纸扎的蔡风华。
她渐渐像我看过送葬队伍里的纸人,没血色,但脸有两团红胭脂;不漂亮,但长着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不管我疲于奔命时怎样甩得她头脚倒立,她只管用眼睛盯住我。
我惊恐无比,力气耗尽,却丝毫不敢放松。
尽管如此,还是给丁野鹤一掌劈中,身体帛一样裂开,丝啦一声!
丁野鹤居高临下看着我笑,看着两半的我笑。
我痛苦得只能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尖叫里,视野逐渐模糊,像正在死去。但模糊的视野里,却瞧见丁野鹤牵着纸扎的蔡风华,双双离去。纸扎的蔡风华在他手里像风筝一样飘起,他却浑然不觉,反而心满意足。
倒是纸扎的蔡风华,在丁野鹤手里风筝一样飘起。
但仍然,扭回头来,用错位脖颈不会眨的双眼,死盯着我。
“啊——”
我失足一样往深处跌落。
然后战栗着醒来,大汗淋漓。
丁野鹤夜蝙蝠一样挂在帐顶,抱着胳膊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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