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伯母说的这些话,也都是为了你好。”
安远侯府大房夫人程氏,望着眼前孤冷的女孩子,佛口蛇心,一遍又一遍的,用差不多的托辞劝说着她。
“太子被废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这个太子妃名头,如今不仅是虚设,更是满京城的笑话。”
程氏端着“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不听劝呐”的神情,虚叹着气:“你听伯母的话,自请了去庙中修行,他日圣上念及你的委屈,总不会不允许你再嫁的。”
“哪怕以后嫁的会差一点,可总好过你如今顶着个废太子未婚妻的名头,无人敢娶又遭人记恨不是?”
程氏假模假样的擦了擦眼角:“何况家中的哥儿啊姐儿的,都还没有议亲呢,你说,你继续待字闺中,哪里还有人敢来攀亲啊?”
谁敢冒着得罪未来新储的风险,跟前废太子的未婚妻族攀亲?那不是失了智,挑战新储的权威吗?
“你是家中姊妹中最年长的,就算你不考虑下兄长弟弟们的前程,难道妹妹们的婚嫁幸福,你也不考虑了吗?”
“女子婚嫁,对未来一生何其重要,你与姊妹们都是女子,何苦相互为难啊?”
她说来说去,也就是给南宴罗列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南宴听着这些熟悉的话,倍觉吵耳朵,皱了下眉,目光挪到了一旁的茶壶上。
她前世最是羡慕话本里那些泼辣女子,没什么条框规矩束缚,活得最是肆意不过。
念及此,她已经伸手拿起旁边的茶壶,往杯里倒满了水。
指尖摸到杯沿的时候,又有些嫌弃的收了回来,转而揭开茶壶盖子。
哗啦!
大半壶的茶水,混合着被泡开的茶叶,全都被她泼在了程氏的脸上。
真爽!
程氏惊叫了一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看着南宴,气的脸都绿了,更多却是吃惊。
一向以端庄持重、规矩懂礼扬名,号称天下女子规矩典范的南宴,竟然做出泼人茶水这样失礼的事情?
“大姑娘……”
还不等程氏发作指责什么,南宴猛地拍桌而起,吓得程氏差点跌到地上去。
她气势强大的盯着程氏:“大伯母来之前是吃了狗胆子吗?连天家之事,都敢这般口无遮拦的议论!”
南宴不笑的时候,本就有几分摄人了,此刻更是多了三分凌厉。
程氏在气势上被强压了不止一头。
说出来的话,都带上了颤音:“我,我没有……”
这种连累全族的罪名,她可不敢认下。
她强撑着笑脸:“外面都已经传遍了,太子已经被逐出东宫,公布废储诏书,只不过是时间上的事情了,我也是为了大姑娘你好,才特意过来告诉你这个消息。”
“呵!”
南宴冷笑:“大伯母这话说的可笑,何时大伯母竟成了陛下腹中的蛔虫,连废太子这样大的事情,也能言之凿凿了,莫说是还未曾有废储诏书昭告天下,就是有了又如何?我自幼年就与太子殿下定下了姻缘之事,在这婚事不曾解除之前,我自然是要与我未婚夫同进同退的。”
“边关苦寒之地也好,岭南瘴毒之地也罢,难道我南宴还怕区区几处流放之地,不敢相陪与他吗?”
她说这话时,目光似无意的,往院门口瞟了一眼,倒还真的让她捕捉到一抹明黄的衣角。
那人可真舍得,为了让她失去圣心,连亲娘都毫不犹豫的推出来当刀子。
程氏一时哑口无言……心思微转,有了主意,立马就哭哭啼啼起来:“大姑娘对太子有情有义,那姊妹之间的情义就半点不顾了吗?你的妹妹们还没有议亲,你就忍心看她们无人敢求娶吗?”
南宴一脸惊讶:“大伯母是从什么人嘴里,听来这么多不靠谱的瞎话?陛下又不是那小心眼的人,怎会因为我相随太子殿下,就不让人求娶诸位妹妹们了?难不成在大伯母眼中,咱们大靖的圣天子,就这般没有度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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