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向隧区行进,很快就抵达了野人们的村子,轲警告追击者不可以进村,几个人劫持着宋公往村里走。
“把村子包围了!”公孙孔叔下令道,公孙钟离占领了制高点,贰广的武士们把离开村子的三个出口控制住。
“盯紧点,千万不要让宋公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被偷走。”公孙孔叔嘱咐道。野人手里就只有一辆马车,而且只能牵着走,公孙孔叔相信武士们只要不打瞌睡,人质是跑不掉的。
另一边,村子里见有马车到来,以为又是舆人、隧正前来,盘剥,仿佛耗子遇到了猫,纷纷躲到家里。
“乡亲们,是我,轲,我们回来了。”轲挨家挨户地吆喝,把村民动员出来。
人群围了上来,不少人满脸惊诧和感动。
“轲!我的孩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一把抱住了青年,眼里落下了晶莹的泪水:“孩子,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娘。”千言万语涌上心头,轲最后凝结成三个音:“儿想你。”
刿也见到了自己的妻儿,苦于需要挟持人质,不能紧紧相拥。
“这个人是谁?”刿妻的询问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刿刀下的这个青年肤色白净,一身华服,富贵逼人。
“这个衣冠楚楚的恶棍,就是宋国的大昏君!”刿咬牙切齿地揭露了谜底:“我们就是侥幸劫持了他,作为人质,才有机会见到大家的。”
“昏君!”所有人看向杵臼的眼神陡然间变得猩红,杵臼感觉自己置身于狼窝,这些衣衫褴褛的野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就是害死妹妹的昏君吗?父亲为什么不杀了他,给妹妹报仇?”一个幼稚的童音从杵臼的身后想起,纯真无邪的音调里吐露出的是杀机毕露的辞藻。
“好孩儿,你还记得你那可怜的妹妹,他被昏君派出的舆人活活打死,只为催逼号草和使费。”舞阳泪眼婆娑,七尺(一米四)的汉子却不争气得嚎啕大哭。
轲赶紧上去宽慰,没有甚么言语,只是轻轻拍抚他的脊背。
“不关孤一人的事啊,孤一人没有害人!”杵臼在赤贫的人群中惊恐万分,语无伦次地分辨道。他不知道公子盻和鳞矔把所有的屎盆子通通扣在他的脑门上,天地间所有的坏账都记在了杵臼的身上。
第一次,杵臼感受到了野人团体的威胁与力量。
“住口!你这个昏君。”刿挟持杵臼的左臂狠狠一夹紧,仿佛门板夹了核桃,杵臼高呼喊疼:“这里每一个人都恨不得生吃你肉,生饮你血,家家有血债,户户有深仇。你再聒噪,信不信乃公卸下你一根指头。”
杵臼抿住嘴,垂下头颅,好让疼痛缓解一些。
“轲,怎么就你们几个回来了,莫非我家男人?“一个邻居绝望地哭泣起来。
“不是的。”轲赶紧否认,和邻里把事情解释清楚,从如何脱身于囹圄,到貌似挟持了一国之君,言无不尽。
“我们现在计划要利用昏君的性命换回狱中乡亲的性命。大家赶紧回家把东西收拾一下,宋国我们是不能待了。”轲催促大家做好搬家的准备。
“轲,难道我们要离开这里的家园了吗?”土地都是村民费劲气力开垦的,骤然离开,有人颇有些不舍。
“我的干了劫持国君这样的大事。自打开天辟地以来,恐怕除了我们也没有第二个敢于这么干了。救出狱中的相亲们以后,昏君和他的爪牙肯定会时候报复。到时候留在都城的隧区,必然被反攻倒算。
况且舆人本来就把我们欺压得家破人亡了,即使没有逮住昏君,我们也是迟早要被盘剥至死。
同样是死,不如大家一起离开,去其他国家谋个活路。”轲视村子为死地,只有把大伙一块迁走,才能脱离险境。
“可是我们没有粮食,离了土地,这一季的收成是吃不上了,重新开荒的话,最快明年夏季才有第一次的收成,我们的存粮被那可憎的舆人盘剥了大半,余粮肯定挨不到那个时候,怕就怕到时候大家都要饿死。”有人反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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