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毕生都在为波斯复国奔走转战,虽然在黑衣大食及其附庸的追击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却总是百折不挠的一次次逃出生天,又一次次的卷土重来;最后,他只能一路向东退如河中之地。
身边也只剩下数千帐的追随部众;因此这次前来寻求复国的外援,也是他最后的努力。长达三十年的追逐征战和逃亡,让他从十五六岁的王族少年,过早变成了头发霜白的老人;也耗尽了精力。
因此在入唐两年后,他就在洛阳的波斯蕃坊去世,葬于洛阳北邙山上;数年后,他的儿子王孙泥涅师成年,带着族人重返河中之地,参与到当地抵抗大食的战争,一直坚持到中宗(709)景龙年间。
然后,才在当地最后的抵抗据点崩溃之后,重新入朝授左威卫将军。最终病死于长安就此泯然于史册;可以说,这一家子毕生都在为复国,奋斗到死的故事;可比什么北燕的慕容复之流励志多了。
其后代滞留中亚地区,仍被唐朝视为波斯王。据《册府元龟》记载,在唐玄宗开元、天宝年间仍不断有“波斯王”遣使来朝。在天宝五年(746),其王忽鲁汗遣使入朝,封为归信王。
曾向唐朝献“千年枣(波斯枣即枣椰)”。史载“又有陀拔斯单者(意译山地),或曰陀拔萨惮。其国三面阻山,北濒小海。居婆(应为“娑”)里城,世为波斯东大将。波斯灭,不肯臣大食。”
不过在这个时空里,历史的轨迹似乎除了一点点小小的偏差;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起码要等到四年后的调露元年(679年)。唐高宗派吏部侍郎裴行俭,率兵护送泥涅师返国,并重建波斯都督府。
然而,在护送至安西碎叶城时,因唐军将士骚动不再前行,只能让他独自率部回到吐火罗。为对朝廷有个交代,裴行俭顺手奇袭活捉了西突厥十姓可汗阿史那都支,及亲附吐蕃的监国吐屯李遮匐。
但在这个时空,这场假道伐虢式的战役,似乎有可能提前发生了;因为在半个月前的朝会上,居然有鸿胪少卿崔玄伟主动提出,派兵护送卑路斯回国,以为巩固安西四镇,并招抚河中诸国的建议;
主要的原因,还是重新收复的安西四镇,除了内附称臣的于阗国之外,其他大部分地方尚且还不稳固;有大量后突厥政权的残余,游牧在广大沙漠绿洲与草原隔壁之间,像是墙头草一般朝夕摇摆。
因此,越往葱岭(帕米尔高原)方向,唐军的控制和影响力就越发的有限;尤其是最西北端的碎叶镇(今吉尔吉斯坦的托克马克附近)境内,唐军能够控制的就是碎叶城及周边十几座戍垒、烽燧。
这还是依靠了城内的汉家移民后代(比如李白的先人),以及部分的归化人和附庸部族的支持;这才初步站稳了脚跟。但也无力再扩张和主动进取什么,而只能以有限的兵力,保持现状待援而已。
但是,之前西京诸位宰相的上书,多多少少的影响了这个历史节点;或者说,是在那份关于安西四镇,可能潜在商贸和税收之利的附录当中;通过一系列报表所推算和规划出的上百万缗预期收益。
实在是踏过令人眼红耳热了。哪怕高宗只是象征性的赐绢,嘉奖了这些辅佐太子监国,而不忘体察君心、忠于国事的表现,就在没有任何下文了;但私底下却隐隐掀起一股了解和关切安西的风潮。
其中尤以宗室外戚、勋贵将门居多;显然其中诸多常年往来的资深豪商,以巧妙的现身说法,证明唐绢一匹在河中翻价十倍,在遥远泰西列国更是价比等重金银;也让财帛之利过于撩动人心之故。
但是,作为大唐朝堂上的君臣们,固然不方便居中言利;但是作为这些与国同休、累世富贵的显赫家门,就完全没有这种忌讳和避嫌了。更妙的是其中还得到了,来自在唐昭武九姓的响应和呼声。
所谓的昭武九姓,当然不是指单纯的九个国家,而是指乌浒水和药杀水之间,所谓的河中之地长期存在,诸多林立的地方势力/中小国度的总称;其中既有绿洲城邦,也有游牧势力,更有半耕半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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