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还有一件事,须得禀告君上。”裴氏听了这话却抿了抿嘴,反而他顾道:“随小殿下一起奔到温泉宫的,另一位陪侍女官已被救醒过来了,只是她口口声声求见君上;并称有人暗中相救。”
“此番兹事体大,却不能由她信口开河,一切需待现场勘验和后续调查。”太子李弘却是有些烦恼道:“且让人暗中看紧了她,孤也不便私下见她;就说待到小十二醒来,再一起对照证言吧。”
“对了,这位陪侍又是什么出身来历,你查问过了么?”太子李弘又紧接问道:就见裴氏欲言又止的回答道:“她……本姓武,闺名玄霜,自称故大夫武士让之养女,暗中受命贴身护卫小殿下。”
听到这里,太子李弘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竟然如此,那就更要严加盘查了,看她是否有所隐瞒了什么;或是有所闪烁其词、避实就虚之言;乃至以诡谲非论之言,混淆视听之处……”
“殿下……”太子妃裴氏不由有些担心的轻声唤道:太子李弘这才回神过来,有些歉意的苦笑道:“这件事情牵涉太大,倒让孤有些失了分寸;不过,她只是武氏旁出的养女,没什么好忌讳的。”
“接下来,芝柔,你就不要再轻易牵涉其中了,最要紧的,还是照看好小十二那边;只要她能说清情由一切都好。至于这位武随侍,孤自会另指派他人进行问迅,也不至于将场面弄的不可收拾。”
与此同时,回到了外间汤院中的江畋,也受到郑氏母女异常反应的迎接。尤其是她们看着江畋身上,有所缺损和烧卷、燎黑的数处皮毛,还有四肢多处崩断的爪子,当场就眼圈发红抱着呜咽起来。
为了暂时安抚她们的焦虑,江畋不得不躺平下来;让这娘两用绢帕将自己的爪子包裹起来,又在受损的皮毛上涂上药膏。然后被轮流抱在怀里就没放下,享受了两天两夜的喂食和陪伴才对付过去。
因此,江畋在一大桌专供酬谢的御用饮食面前,见到再度太子李弘时;他脸上隐约的焦虑和愁容也多了一分。而看着江畋的眼神,也越发有些复杂;因为,他已经拿到现场的勘察文书和人员口述。
根据勘验文书上的描述,足足有十名贼徒,是死在不知名野兽的爪牙下;而且大多数伤势都位于前胸、颈肩和头脸;甚至就连一些铁甲都被挠破抓烂了,这就令人有些匪夷所思又毛骨悚然了。
相反之下,现场除了乱七八糟的破坏痕迹之外,却没有找到关于这只猛兽的任何残留;无论是毛发、血迹还是其他什么的。因此李孝逸带领的清道率卫士,已经自发搜索并打杀了附近好几支猛兽。
既有冬藏蛰伏的虎、熊,也有一头大野猪;但却未能找到那凶兽相关的行迹,因此有人建议贴出告示,悬赏这只存在京畿附近的潜在威胁。当然如此结论,不免被太子李弘借题发作好好训斥一番。
毕竟,放着半路袭击天家骨肉的贼人余党不管,去追查所谓野外疑似存在的“凶兽”;这显然是本末倒置的行为。想到这里,太子李弘又对着江畋道:“狸生真好手段,那些贼人竟无一合之敌。”
“太子过誉了,只是一些受限此身的自保手段而已。”江畋对着他意有所指的道:“就算放在殿下面前,也不过是雕虫小技;倒是世人自有命运前程,却因时代大势造就,不会轻易的因人而非。”
“狸生怕是误会了,孤所余的寿数无几,又怎会介怀这点干系么?”李弘闻言也无奈的笑笑道:“只是实在放不下身后的大唐天下,还有天家的诸位弟妹亲眷,不至深受其患、骨肉凋零而已……”
“不瞒狸生,孤已向东都上表谢罪了,不日将有旨意颁下;只是与狸生事先计定的部分事项,不免要受到影响,而有所推迟一二了。此外在京畿发动的全面搜捡,多少有所查获,但都于此无关。”
“倒是……对于贼徒尸身的搜捡和形貌绘制,又有所突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太子李弘也再度咳喘了一阵,才继续道:“东宫有司根据随身物件揣测,这批贼人疑似来自河东,乃至代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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