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雨夜说鬼（下） (2-2)

就在徐念白不解之时，外头夜雨倾洒，瓦片翻动，不知何时周遭泛起了浓雾，他侧目望去，一丝冷意裹着凉风席卷而来，让人如坠冰窟。

堂中的其他人仍旧酣睡，却是时而紧锁眉头，一动不动，如被梦魇所压。

堂外雾气翻滚，逐渐惨白，更有隐隐哀嚎猎猎作响。

徐念白眼神一凝，将长刀横在膝上，适时有刀罡于袖下轻吟。

眨眼之间，一抹无形刀罡迅疾掠出，气贯如虹朝着白雾长驱直入。

风静，雨歇。

浓雾已然消散，一缕白烟朝上空飘去。

徐念白静静注视，正如任从风浪起，稳坐钓鱼船。

老汉盘腿而坐，脸上骇然之余，随即看向屋外。

俄尔。

耳边有风流过，膝上的刀轻微颤鸣，一抹白影从屋外飘来，被老汉张口吞下。

他闭目片刻，似在回味，又自言自语：“一缕孤魂，侥幸入魔。”

徐念白皱眉。

“阴神？”

老汉摇头。

“鬼将？”

老汉不语，旋即解释：

“非也，只因老朽生前捣鼓了半辈子棺葬，魂归地府在阴司挂了个小小官职罢了，可称不得阴神。此番前来，正是为擒这小小野鬼。”

老汉起身，对着徐念白郑重其事地行了一揖，望向徐念白疑惑的脸色。

“怎么，小道长不信？”

“信。”

徐念白点点头站起来，眼前的老汉虽是浑身淡然，可那股身为鬼神的澄透气息此刻格外瞩目。

至于他为何能如此笃定，只因来此之前，那张黄皮纸给了他两样能力。

一则能目视阴阳，探索妖踪，辨识鬼气。

二则是易经洗髓，精攻伐之术，横刀自如，无师自通。

算是叫他在这个世界行走，有了些凭仗和底气。

顺带一提，行走江湖什么身份最是方便，自然是僧道之流的游方术士了。

身上道袍是他在现世网购来的，长刀则是托厂家定制。至于其他之物，他也曾试着带进来过，却被一股蛮横力道尽数挤出。

无奈，只得孤身入场。

“也罢，既然夜雨消停，小鬼已擒，老朽自当告离。”

徐念白暗自松了口气，意外于老头的隐藏身份，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被四个青壮抬起来的古棺，心中一动，于是翻出黄皮纸，拿到老汉眼前。

“老丈可识得这画像上的棺木？”

老汉定睛望来，只见黄纸上绘着一口巨型棺椁，通体黝黑，壁上雕有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兽，只是棺盖半开着，让人见了有些惴惴不安。

“老朽操持了半辈子的棺木，却是不曾见过此等佳作。”

他指着画像上奢侈华丽的棺椁，微微摇头。

“道长要寻的妖魔便是它了么？”

徐念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头。

“嘿，真是稀奇了。”老汉摇头晃脑，辞了徐念白后领着青壮抬棺离去，自顾自的嘀咕声从远处飘来。

“这年头一副棺也能得道成妖，莫不是里头还藏着什么别的鬼物吧。”

徐念白注视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越来越淡，愈发瞧不真切后才收回目光。

他收起黄皮纸，不禁感慨今后又将会是一段茫茫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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